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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八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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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异字彦和,是吴郡钱唐人。父亲朱巽,因忠义节烈而知名,官作到齐朝江夏王参军、吴平令。朱异年龄敷岁,外祖父颅欢抚摸着朱异对他祖父昭之说:“此儿不是平常的人,当会成就您家门户。”年十余岁,喜好群聚赌博,极被乡党所厌恨。长大之后,便强自克制改变恶习从师学习,遍学《五经》,尤其明晓《礼》、《易》,涉猎文史,兼通杂艺,博戏、围棋、书法、算术,都是所擅长的。年二十岁,至京城,尚书令沈约面试他,因而舆他开玩笑说:“你年轻,为什么不廉洁?”朱异心中迟疑没有明白此话的意思。沈约于是说:“天下惟有文史经义围棋书法这些技艺,你一时都拿了过去,可称作不廉洁呀。”这年,上书言建康宜设狱司,舆廷尉品级相同,诏令交舆尚书详议,同意他的意见。  旧的制度,年二十五岁才能做官。此时朱异二十一岁,朝廷破例下令提拔他任扬州议曹从事史。不久有韶令寻求有特殊才能的人士,《五经》博士明山宾上表推荐朱异说:“我见到钱唐人朱异,年纪尚轻,但品德完备办事精明练达,在独处时没有散逸的想法,在没有人看见自己的时候仍然神色恭敬有如面对宾客,胸怀博大深沉,神态仪表高拔不凡。譬如名山高万丈,难以攀援登上巅峰;碧海深千丈,难以窥视它的深处。再譬如珪璋刚刚雕琢,佩带的锦组开始编织,一触动便发出很洪亮的声音,饰以文彩便会显现于世。观察他诚信的品行,不祇十户人家所稀有,如果让他负重驰骋于远道,必有千里马的功用。”高祖召见他,让他解说《孝经》、《周易》的义理,听后极为高兴,对左右的人说:“朱异确实特异。”后来见到明山宾,对他说:“您推举的人确是极得当的人才。”于是召朱异在西省当值,不久兼太学博士。这一年,高祖亲自讲解《孝经》,让朱异执经诵读。迁任尚书仪曹郎,入兼中书通事舍人,累经升迁任鸿胪卿,太子右卫率,不久加任员外常侍。

  普通五年,大举北伐,北魏徐州刺史元法僧遣使者请求带着土地百姓归附,韶令有司商议此事虚实。朱异说:“自从王师北讨,不断取得胜利,徐州地方势力转而削弱,都想归罪法僧,法僧惧祸将至,他的投降必不会是假的。”高祖便遣朱异报告法僧,并敕令众军应接,均受朱异指挥。既至,法僧遵承朝廷旨意,正如朱异所预测的。中大通元年,迁任散骑常侍。自从周舍去世后,朱异代替他掌管朝廷机谋,军事长官的改换,朝仪国典,韶诰敕书起草,他一并兼管。每当四方进呈表疏,本管职司的文簿,咨询详断,全都堆积在他面前,朱异挥笔行文,览事决议,才华奔放机敏多智,手中笔一刻不停,顷刻之间,诸事便办妥了。

  大同四年,迁任右卫将军。六年,朱异兽奏在尽墅堂讲述产担撰著的《老子义》,敕令允许。当他就席讲述时,朝士及道俗听者有千余人,成为当时的盛举。那时城西又开士林馆以引进学士,朱异舆左丞贺琛轮换讲述高祖撰著的《礼记中庸义》,皇太子又召朱异在玄圃讲述《易》。八年,改加任侍中。太清元年,迁任左卫将军,领步兵。二年,迁任中领军,舍人照旧。

  高祖梦见平定了中原,举朝称赞庆贺,第二日清晨将梦告诉硃异,硃异对答说:“这是宇内四方统一的征兆。”当侯景归降,敕召群臣商议,尚书仆射谢里等认为不可以接收,高祖想接硃异,此事未决;曾在黎明时来到武擅舆,自言自语地说:“我国家如此太平,今便接受土地,如果因为这样做,万一给国家招致混乱,后悔就来不及了。”朱异探测到高祖隐微的心思,应声回答说:“圣明的皇帝统治天下,在上顺应苍天的意旨,北方亡国的百姓,谁不仰慕您,因为没有机会,未能表达他们的心愿。今侯景分割魏国大半土地,献纳诚心表示顺服,从远处来归附圣朝,岂不是上天开导他的内心,众人助成他的计谋?推究侯景的本意,审察此事,极可赞许。今日如果不接纳他,恐怕会使后来者绝望。这是显而易见的,愿陛下不要疑虑。”高祖极想采纳朱异的意见,又想到前El做的梦,于是接纳侯景投降。贞阳侯战败被俘,从魏遣派使者回国,述说魏相高澄想再次与梁朝和睦相处,敕令有司定议,朱异又认为应同意此要求,高祖果然听从了。当年六月,派遣建康令谢挺、通直郎徐陵出使北面通好。当时,侯景镇守寿春,多次启奏高祖断绝舆魏和好,并请求追回使者。又致信与朱异,辞意恳切,朱异衹是转述敕旨回答他。八月,侯景便举兵反叛,以声讨朱异为名义。朱异募兵得三千人,侯景进军到京,便用这些人把守大司马门。

  初,侯景阴谋反叛,合州刺史鄱阳王萧范、司州刺史羊鸦仁并多次奏报,朱异认为侯景孤身寄命梁朝,必不会那样做,便对使者说:“鄱阳王就是不允许国家有一客人!”并压下启奏不上报,所以朝廷没有对此事做防备。当侯景来侵犯,城内文武官员都责怪他。皇太子又写了《围城赋》,其末章说:“他戴着高冠穿着厚底鞋,并列鼎而食乘坐肥马,登上皇帝居住的宫殿,打开皇室的金门,陈述谋略辅佐君王,宣布政刑的福威,四郊因此修筑许多城垒,万邦因此不得安定。试问豺狼他是谁?试问虺蜴他为谁?”这是指朱异。朱异因此惭愤,发病死去,时年六十七岁。韶令说:“故中领军朱异,胸怀博大宽广,才力优秀出众,在朝廷商议谋划策略,已有多年。正应辅助朝廷施政,长久委托他重任,忽然死去,悲伤充满我心中。可追赠他侍中、尚书右仆射,赐给棺材一具。办丧事所需钱财,随由资办。”过去大臣故去不追赠尚书官,当朱异故去,高祖惋惜他,在商议追赠事宜时,左右有舆朱异友好的人,便启奏说:“朱异担任的职官虽多,然他平生所希望的,愿能得到执法官职。”高祖按照他的宿志,特有此追赠。

  朱异身居权要三十多年,善于窥视入主内心深处的意图,能阿谀奉承顺从上旨,因此特别被宠任。历官自员外常侍至侍中,这四职皆可在帽子上插貂尾,自右卫率至领军,这四职出行时皆有扈从仪仗队,近代未曾有这样的事情。朱异及诸子自潮沟建造宅室一直排到青溪,宅院裹有楼台池塘玩好,每暇曰与宾客游乐。各方的馈赠,财物充积。性情吝啬,未曾散施他人。厨下珍馐美味腐烂,每月常丢弃十数车,虽是他的几个儿子亲戚也不分送。所撰著《礼》、《易》讲疏及仪注、文集百余篇,战乱中多散佚了。

  长子名肃,官作到国子博士;次子名闰,任司徒掾。同在战乱中死去。

  贺琛字国宝,是会稽山阴人。伯父贺场,任步兵校尉,为当世大儒家。贺琛年幼时,贺场教授他经学,他一听便能通晓义理。贺埸感到很奇异,常说:“此儿当以明晓经义而致贵。”贺场去世后,贺琛家贫,常往返诸暨,以贩粟维持生活。闲暇时则学习经业,尤其精通《三礼》。起初,贺疆在乡里聚徒教授经业,到这时他们又从贺琛学经业。

  普通年间,刺史临川王征召他任祭酒从事史。贺茎开始在京城显露才华,高祖得知他有学识,就在文德殿召见他,与他谈论得很高兴,对仆射徐勉说:“贺噩的确有传世的学业。”于是补任王国侍郎,不久兼任太学博士,随即迁任中卫参军事、尚书通事舍人,参礼仪事。累经升迁任通直正员郎,舍人照旧。又任征西鄱阳王中录事,兼尚书左丞,期满实授。诏令贺琛编撰《新谧法》,至今施用。

  当时皇太子建议在大功的末时,可以冠子嫁女。贺琛反驳他说:

  令旨认为“大功的末时可以冠子嫁女,但不得自行加冠礼自行婚礼”。推求《礼记》文义,我对此解释还极疑惑。查考嫁冠的礼仪,本是由父亲主持,无父亲的人,才可自行冠礼,故称大功小功,并以冠子嫁子为礼制;不衹说可以为子,而己身不可这样。小功的末时,既可得以自行嫁娶,而且也说“冠子娶妇”,它的意思就更清楚了。因此先列二服丧,都写明冠子嫁子,放在下句,正显明白娶的意思。既然显明小功自娶,即知大功可得自冠,这是用简略的语言表达旨意。如果说因父服大功丧,子服小功丧,小功服丧轻,所以可得为子冠嫁,大功服丧重,所以不得自嫁自冠,那么在小功的末时,没有说明父舆子丧服的不同,就不应再说“冠子嫁子”了。如果说小功之文已说明己可娶,大功之文不说己可冠,所以知道身服大功丧,不得自行嘉礼,但可得为子冠嫁。我认为服丧不得行嘉礼,本是吉凶礼不可相互干犯。子虽在小功的末时,可得以行冠嫁,还是应需父亲得为他们主持冠嫁。如果父亲在大功的末时可以冠子嫁子,说明吉凶礼之间无妨碍;吉凶礼之间无妨碍,怎能不得自冠自嫁?如果自冠自嫁对服丧的事情有妨碍,则冠子嫁子难道独自可行?今允许他可冠子而不许自冠,是贺琛所疑惑的。

  又令旨推研“下殇小功不可娶妇,则降服大功亦不得为子冠嫁”。我考索此旨,如果说降服大功不可以冠子嫁子,则降服小功也不可自冠自娶,造就是说凡是降服大功小功都不能冠娶。如是这样,《礼记》文应说降服则不可冠娶,岂能衹说下殇?今不言降服,祇举下殇,实有它的含义。出嫁与过继给别人为后,或有服丧再降,遇继给别人的人,对亲姊妹降服为大功;如果是大夫为身为士的父亲服丧,又因为是以尊降服,则成为小功。逭对于冠嫁,意义没有差别。所以是这样,因为出嫁则有承受自我,遇继别人则得传承重责,并想薄于此而厚于彼,此服虽降,而彼服则隆。过去为亲戚实服期丧,虽再降服,仍依照小功的礼仪,可冠可嫁。如果期服降大功,大功降为小功,祇是降一等级,降级是有规定的,而服末嫁冠,是没有差别的。衹有下殇之服,特别表明不娶的意思,衹因为年幼死去的缘故,天丧情深,既没有受到他人厚待,又舆传重彼宗不同,嫌他年幼而服轻丧,顿成杀略,因此特别表明不娶,以表示本重之恩。所以凡是降服,冠嫁没有不同;衹有下殇,才明示不娶。它的意思是这样,则不得说大功的降服,皆不可以冠嫁。而且《礼记》说“下殇小功”,是说下殇则不得通用于中舆上殇,说小功则不得兼用于大功。如果实是大小功降服皆不冠嫁,上中二殇也不冠嫁,《礼记》不得衹说“下殇小功则不可”。恐怕不是文意。此又是贺琛所疑惑的。

  便听从贺琛的议论。

  迁任员外散骑常侍。旧例尚书座位在南边,不穿貂皮衣;穿貂皮衣自贺琛开始。不久,迁任御史中丞,参礼仪事如先前。贺琛家产既丰,就买公主的宅第为住宅,被有司劾奏,因此事被免官。不久又任尚书左丞,迁任给事黄门侍郎,兼国子博士,未受任,改任通直散骑常侍,领尚书左丞,并参礼仪事。贺琛前后任职,凡是郊庙祭祀诸礼仪,多半由他制定。每见高祖,与他谈论常常时间很长,因此宫禁中人造样说:“上殿不下有贺雅。”贺遂的容止都很文雅,所以时人造样称呼他。迁任散骑常侍,参礼仪照旧。

  当时,高祖任用的官员,皆缘饰奸谄,深害时政,贺堡于是启陈条例密封上奏说:

  臣蒙受到了拔擢的恩典,然不能效力于一职;高祖进献忠言的重任,又不能进荐一言。听说“慈父不喜爱无作为的儿子,明君不容留无才能的大臣”,臣所以承受俸禄废寝忘食,夜半而叹息。便进言时事,列之于后。不能称作是谋略,宁可说是竭尽忠诚。独自藏在胸中,不告诉妻子儿女。言辞无粉饰,写成后将草稿烧焚。或许得以听览,请试加审察。如果不允合,原谅我的戆愚。

  其一事是:今北边束魏叩头称臣,兵器战衣已解息,正该是让百姓繁衍后代积蓄财物、教化训导他们的时候,然而天下户口减少,这的确是当今的急务。虽然到处衰残零落,而关外更严重,郡地忍受不了州上的纷繁迫促,县地忍受不了郡裹的搜刮,他们相继搅扰,不去实施政术,惟以应赴征敛为事务。百姓不能承受命令,就各自流亡,或依附于大姓,或聚集在边界,遣都是不得已而窜亡,不是乐意这样。国家从关外征收赋税很轻,甚至当年正常的租课,动不动就拖欠积压,而百姓失去安居,难道不是牧守的过错?束境户口空虚,皆由于使命繁多。犬夜不吠,因此百姓得以安居。今大邦大县,大船奉命而来的,不衹十敷;又穷幽的乡村。极边远的小城,也都必定到达。每来一位使者,便有所骚扰,何况是烦扰连续不断,深为民害。才能低下疲惫的官吏,则拱手听从使者的搜刮;凶暴狡诈的官吏,又依靠使者更为贪残。纵有廉平的官吏,郡裹官吏还要掣肘。因此邑宰怀揣大印,而类别没有考核,百姓弃业,流离失所的人很多,虽然每年下韶让他们复业,多次给以免除赋税的恩惠,而百姓终不得返回他们居住的地方。

  其二事是:圣主忧念百姓疾苦,出百姓于水火的迫切心情,远近都有所闻,至于那些飞行蠕动的小虫,尚且能解脱苦难,何况百姓。然而州郡官吏没有忧虑百姓疾苦的情感,因此天下人的期待盼望,衹能注仰一个人,诚如所说“爱慕他如父母,仰视他如日月,敬重他如鬼神,畏惧他如雷霆”。如果能按病投药,病怎能治不好呢?今天下宰守所以皆追求贪残,很少有廉洁清白的,确实由于风俗侈靡,使他们这样。淫奢的弊端,表现在许多事情上,粗举二条,指出其中最严重的。人在僧侣那儿吃饭,所能吃到好的衹一味。今Et宴喜,竞相夸耀豪华,顿积的美果像山岳,摆列的佳肴如同绮绣,修建露台用的钱财,不足一次宴饮的费用,然而宾主之间,取舍衹是为了腹满,因此未等到他们下堂,那些食品已同臭腐被扔掉。又歌姬舞女,本有等级,十六岁的年龄,应是等待成亲。今蓄妓的人,没有等级,虽是庶贱微小的人,却都盛纳美女姬姜,竭力贪污,争用罗绮装饰。所以任官牧民,竞相剥削百姓,虽聚资巨亿,罢官还家之后,支持不了几年,资财便花销散尽。适是由于宴饮美酒所需费用,使许多人倾家荡产;唱歌跳舞所需用具,必用千金去买。所消耗的东西舆丘山相等,而衹是为了片刻的寻欢作乐。便更追恨过去所掠取的太少,今Et费用的太多,如能再次作官,就要加倍攫取财钱,这是多么荒谬呀!其他淫侈之事,写下来会有千百条,习以成俗,日见更甚,想使人在一隅守廉,使官吏崇尚清白,哪能得到呢!今诚宜严加禁制,教导他们要节俭,贬黜雕饰之人,纠奏浮华之事,使众人皆知,更改他们盛宴歌舞的奢靡生活,改变他们的好恶。失去节操,也是百姓所自患,正以不能合群而羞耻,也就勉强而为之,尽力而做不到,还要受到弊害。今日如果整治风气纠正失节,易于反掌。讨论完美的治理,必以淳素为首要,纠正雕饰放荡的弊端,莫有超过提倡俭朴的。

  其三事是:陛下以担负百姓为己任,广济四海为心愿,不畏惧手足磨出茧子的劳苦,不推辞使身体瘦弱的辛苦,何止是日斜忘饥,夜深废寝。至于百司,没有不向上奏事的,上面息止了责备下面的嫌疑,下面没有了逼迫上面的罪过,逭治国之道超过百王,造事情超过千年的记载。但才短量小的人,富贵人家子弟,既得以在陛下面前奏事,便想以不正当的手段谋求进升,不管国家的大体。不知当一官,任一职,最重要的是治理紊乱,匡正不合时宜的事情,心地明恕,事情就能办得公平。衹去吹毛求疵,分析精密,运用浅薄的才智,提出分外的要求,以严峻刻薄为能事,致力于纠举他人过失而将他斥逐,遣做法虽貌似奉公,事实是更成就了他们的威福。犯罪的人更多,巧妙躲避更为严重。旷废官职,滋增弊奸,确实是由于此。今我诚愿实现要求他们公平处事的效益,革除他们谗愚的心愿,则下面安定上面平静,无侥幸的祸患了。

  其四事是:自从征伐北境,国库空虚了。今天下无战事,然而还是日不暇给,确实是有原因。国家疲困时则应减少战事停止浪费,事少则能养民,停止浪费则能聚财,衹用五年,倘若没有战事,必能使国丰民富。如果积以岁月,造就是范蠡减吴国的方法,管仲让齐国称霸的途径。今应内减少职官,各检察他的所属。凡在京师的治所、官署、官邸、市肆应做的事情,或有十件当省去五件,或有三条当除去一条;以及国容、戎备,在昔日应多,在今日应少。虽在以后应多,即事情未必需要,全都减省。应对四方的屯戍、传驿、官署、治所,或是旧有,或无益处,或妨碍百姓,应有革除的,就革除;有应减省的,就减省。凡有兴造,凡是费钱财的,有不是急需的,有劳役百姓的;又凡是征伐招抚,凡是征收索取,虽有关国计,权衡事宜,皆须息费休民。不息费,则不能聚财;不休民,则不能聚民力。所以储蓄钱财,是为了大事用它;休养百姓,是为了大劳役用他们。如果说小事情不会破费多少钱财,那么花费就会终年不息止;认为小劳役不会妨碍百姓,那么劳役就会终年不停止。骚扰其民而想求得生聚殷实,是不可得的。消耗他们的钱财而使赋敛繁兴,则奸诈盗窃更为滋长,结果是弊病不断而百姓不可役使,则难以说国富民强图谋远大呀。自普通以来,二十多年,刑法舆劳役逐渐兴起,民力衰减流散。今魏氏和亲,疆场无警报,不如趁此时好好息养国民,使他们生聚,减省国费,令府库有蓄积,一旦国外有忧患,关河都可扫荡,而国敝民疲,怎能施行深远的谋略?事情发生了才圆谋,知道了也来不及。

  书上奏,高祖大怒,召主书上前,口授敕责问贺琛说:

  正直的言论有所听闻,格外的称赞是你所期望的。但朕有天下四十多年,公车署收到直言奏书,已见闻听览,他们所陈述的事情,与你的陈述没有不同,常想承用,不废弃他们的心愿,每苦于事情纷繁,更加糊涂困惑。卿冠上插貂尾印上佩丝带,学问渊博知识丰富,不应当与猥贱的人相同,衹为索取名声,在道路上炫耀自己。说“我能向上奏事,明言政治得失,遗憾朝廷不能采用”。或诵读《离骚》“广远呀那裹没有人,所以不能驭车马去千里之外”。或诵读《老子》“知我者少,则我就贵重了”。像这样的诤言进谏,没有不会说的,在正月初一的宴会上,皆是这样的人。卿可以分类言事,启发我的心,开导我的心。

  卿说“今北边东魏叩头称臣,正该是让百姓繁衍后代积蓄财物、教化训导他们的时候,而百姓失去安居,这是牧守的遇错”。朕没有知人的智慧,到处多弊病,不能广听四方之言,不能遍视四方之事,从内心省察责备自己,无处可逃避罪过。尧为圣主,然而朝廷还有四凶;何况朕呢,朝廷能无恶人?但大泽之中,有龙有蛇,即使不尽是善的,也不容许全是恶的。卿可明确指出:某刺史横暴,某太守贪残,某官长凶虐;尚书、兰台,主书、舍人,某人奸猾,某人收受和给予,明言其事,得以罢免或拔擢他们。假使让舜衹听公车上书,自己最终不会知道四凶,尧也永远成为昏庸的君主。

  卿又说“束境户口空虚,皆由于奉命出使的人繁多”,但未知这是什么使者?卿说“才能低下疲惫的官吏,则拱手听从使者的搜刮;凶暴狡诈的官吏,又依靠使者更贪残”,他们都叫什么名字?廉平的官吏,掣肘的官吏,又是什么人?朝廷思念贤人,如同饥之择食,渴之求水,廉平的官吏受到掣肘,实为奇异的事情。应迅速逐条奏闻,应当加倍擢用。凡所遣使,多由于民讼,或又是为了军粮,这些事情如狂风般疾速,都是由于不得已而遣使。如果不遣使,天下枉舆直的事情如何综理?事情如何办理成功?恶人日益滋长,善人日益被埋没,想求得安卧,哪能得到呢?不遣使而得以治事,逭便是好事。无足而能行走,无翼而能飞翔,能到要去的地方;不施加威力而能降服人,难道不幸运得很。卿既然这样说,就应有深见,应陈述秘术,不可怀才而使国家昏乱。

  卿又说:守宰贪残,皆由于饮食奢侈过度。官吏的贪残靡费,已如前面的回答。漠塞童虽吝惜修建露台用的钱财,然而邓通铸造的钱布满天下,以此办法治理国家,朕没有可羞愧的。如果认为下民的饮食遇差,也不是这样。初年,思之已甚。他们勤力经营产业,则没有不富饶的;游手好闲不急于营产,则家业贫困。勤力置办产业,以营取盘中餐,自己经营,自己食之,此对天下有何损害?无赖子弟,不勤于营置产业,使自己贫困,什么事情都不做,此对天下有何益处?而且道理上讲都称同富,但富有不同:惶吝而富有,终不能有建设;奢侈而富有,对事情有何损害?如果朝廷缓施刑罚,此事终不可断绝;如果强加禁止,则曲屋密房中的事情,如何可知?如果去家家搜检,做这样的事已是极细密,想使官吏不呼叫门,能可以吗?这样更加相互恐胁,以索求财物,足以助长祸患的萌生,对治道无益。如果此是指朝廷,但我无此事。过去祭祀用的牲畜。久已不宰杀了,朝中聚会,衹是蔬菜而已,这表明粗略懂得奢侈与节约的节度。如果再减用度,必会有《蟋蟀》中的讥讽。如果以为做功德事浪费,皆是园中所出产的。做功德的事情,也不用多破费,变一瓜为数十种,一种菜可做出十多种味道,瓜莱不变,也不用多种,因为变化种类而莱味多了,对事情有什么损害,也是丝毫与国家无关。如果得财像这样的方法使用,遣事在人面前没有可羞愧的。我自己除去公宴,不食国家之食,已经多年了,甚至宫人,也不食国家之食,岁月也久了。凡所营造,不经由材官,以及国匠,都是用钱雇借,把事情办成。近之得财,极为方便,民得利,国得利,我得利,营造各种功德。或以卿的心揣度我的心,所以不能知道这些事情。所得财物,在天下公开,不得用片面的言辞辩论。

  卿又说蓄养女妓超越等级没有节制,这是有司的责任,即便如此,也有不同:富贵人家多蓄养妓乐,至于贵戚近臣及门下中书省这样的官署,并没有听闻家中有十六岁女子,多蓄养女妓的。这些都应直言其人,该让有司整顿多年的奢侈。卿又说:“便更追恨向日所掠取的太少,如能再次做官,就要加倍攫取财钱,这是多么荒谬呀。”勇敢与怯懦的人不相同,贪婪与廉洁的人各有用处,勇敢的人可使他进取,怯懦的人可使他守城,贪婪的人可使他捍御外侵,廉洁的人可使他治理人民。假若使叔齐守卫西河,难道能成功?而吴起去育民,也必不成功。假若使用吴起而不重用他,他就不会在西河建立功勋。今日使用文武官员,也像这样。取他们能攫取的作用,如若不行可不重新另加任用,他们也不是被朝廷委以权力地位而更加作恶。卿以朝廷的做法为荒谬,甚至是心甘情愿,也应该考虑造成荒谬的原由。卿说“应当教导他们要节俭”,又说“最好的治理办法一定是以淳素为首要”。此言大善。孔夫子说“当政者身正,不发命令下面就会行动;当政者身不正,虽下命令下面也不服从”。朕失去妻子婢妾已三十多年,没有贪色放荡的行为。朕很能自忖,不与女人同屋而寝,也有三十多年。至于居处的大小不过是放一床,雕饰了的东西不许入宫中,此也是人所共知的。禀性不饮酒,禀性不喜好音声,所以朝廷举办宴会,不曾奏乐,此事群贤所见到的。朕三更起床理事,随着事情的多少,事少或午前能处理完,事多至太阳偏西才得就食。经常一日吃一顿饭,或白天或夜晚,没有固定的时间。患病痛苦的日子,或许吃两次。昔日腰腹宽过了五尺,今日瘦成二尺多,旧的腰带还保存,不是妄说。为了谁这样做?是为了拯救万物的缘故。《书》说:“有了手足才能成为人,有了良臣能成为圣主。”向日使朕有股肱,就可得做中主。今仍然不免屈居九品官之下,“不令而行”,衹是虚假的话。卿现在还有嫌恨不满意,便不知怎样回答了。

  卿又说“百司没有不向上奏事的,采取不正当的手段求取进升”。此人又是谁?什么又是欺诈之事?今不使外人向上呈事,从道理上讲可以这样吗?没有人旷废职务,那官职可废除吗?官职废除人就要作乱,人作乱则国家能安宁吗?因噎废食,就是说的这种事情。如果断绝呈事,谁担负这个责任?能专门任用的人,如何可得到?所以古人说:“独听一个人的意见,就会发生奸邪的事情,仅仅信用一个人,就会造成祸乱。”这如同台二世委用趟高,元后付权给王莽。呼鹿为马,终于发生了间乐在望夷宫杀二世的祸害,王莽也终于夺取了西汉的政权。卿说“吹毛求疵”,又是什么人所吹之疵?“分析精密”,又是什么人?事情到了“严峻刻薄”“纠举别人过错而斥逐之”,并又是谁?又说“治、署、邸、肆”,哪一处应撤除?哪一职应省去?“国容戎备”,哪项应省去?哪项是不需要的?“四方屯传”,哪一个无益,哪一个妨害了百姓?何处兴造是役民?何处费财而不是急需的?什么为“讨召”?什么为“征赋”?朝廷从来没有此等事情,安静休养的方法又是什么?每件事情应举出实例,备文奏报上来。

  卿说“如果不趁此时好好息养国民,事情发生了才去图谋,知道也来不及了”。就如同卿所说,当下便是大役百姓,是什么处所?卿说“国敝民疲”,诚如卿言,终究必须举出实例,不得凭空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能够论说,就必能实行。富国强兵的术略,救民急难减省劳役的事宜,指挥远近的方法,并应具体陈列。若不陈列,则是欺罔朝廷,空示口辩才能。凡是人要有作为,必先自己省察自己,惟独没有疵病过失的人,可以责罪别人。卿不得遍加蠛毁朝廷内外官员,而不直言实事。期待着听到你再次上奏,当再次观览,批付给尚书省,向全国颁布,使乱羊般的灾祸永除,危害性的事物永远灭绝,希望新的美政,又出现在今。

  贺琛接到敕旨,衹能认错罢了,不敢再有指斥。

  很久后,迁任太府卿。太清二年,迁任云骑将军、中军宣城王长史。侯景皋兵袭击京师,王移居台内,留下贺琛舆司马杨嗷守卫东府。贼不久攻陷都城,放任士兵进行残害,贺琛受枪击未死,贼寻找到他,用车把他载到宫殿前,让他求见仆射王克、领军朱异,劝他们开城门放贼进去。王克等人责备他,他涕泣而止,贼又用车载送他到庄严寺疗治创伤。第二年,台城失陷,贺琛逃归乡里。当年冬天,贼进兵侵犯会稽,再次执捕贺琛将他送出都城,任他为金紫光禄大夫。后得病去世,年六十九岁。贺琛编撰了礼讲疏》、(五经滞义》及诸仪法,共百余篇。

  子徐勉,太清初年,自仪同西昌侯掾出任巴山太守,在郡遇乱去世。

  陈朝吏部尚书姚察说:夏侯胜说过:“士人的忧患是他不精通经术;经术精通了,他取得高官显爵就如同拾取地上的芥菜那样容易。”朱异、贺琛并出身微贱,依靠懂经术遇到时机,得到贵显,符合夏侯胜的言论。然而朱异在得到皇帝的恩宠,任职掌权后,不能用正道辅佐君主,苟且进取,奉承谄媚。以至于引敌败国,实是朱异的责任。造成的祸难已很明显,而不表明他的罪过,到他死后,对他还有特殊的宠赠。有罪不作惩罚,奖赏又这样虚妄不实,不以理相劝加以阻止,用什么方法来治理国家?君子所以知道太清年间的祸乱,能不与造一点有关吗。

推荐古诗: 轻肥至德二载甫自京金光门出间道归凤翔乾元初从左拾遗移华州掾与亲故别因出此门有悲往事遣怀晨诣超师院读禅经秋登兰山寄张五漆园送梓州李使君出守桐庐道中摊破浣溪沙(病起萧萧两鬓华)洞仙歌(冰肌玉骨)

推荐诗句: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汉口夕阳斜渡鸟,洞庭秋水远连天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热文成语

  • 哀感顽艳  原意是指内容凄切,文辞华丽,使愚笨和聪慧的人同样受感动。后多用来指艳情的小说、戏曲、电影中的感人情节。
  • 匪夷匪惠  夷:殷末周初的伯夷;惠:春秋时鲁国的柳下惠。既不是伯夷,又不是柳下惠;不具备这两位贤人的品德。形容才德不高而又驾驭的人。
  • 鳌鸣鳖应  比喻声气相通,互相感应。
  • 分茅裂土  原指古代帝王分封诸侯时举行的仪式。后称分封诸侯。
  • 安分知足  安于本分,对自己所得到的待遇知道满足。
  • 飞沙走砾  沙:沙土;砾:小石块。沙土飞扬,小石块滚动。形容风势很猛。
  • 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佛家语,比喻道行、造诣虽深,仍需修炼提高。比喻虽已达到很高的境地,但不能满足,还要进一步努力。
  • 诽誉在俗  诽:指诽谤;誉:赞扬;俗:风气、习惯。诽谤或赞扬在于当时的风习。后来引申指风气、习惯的作用非常大。
  • 飞黄腾达  飞黄:传说中神马名;腾达:上升,引伸为发迹,宦途得意。形容骏马奔腾飞驰。比喻骤然得志,官职升得很快。
  • 肥马轻裘  裘:皮衣。骑肥壮的马,穿轻暖的皮衣。形容阔绰。
  • 捕风捉影  风和影子都是抓不着的。比喻说话做事丝毫没有事实根据。
  • 飞蛾投火  象蛾子扑火一样。比喻自找死路、自取灭亡。
  • 不愧屋漏  愧:惭愧;屋漏:古代室内西北角安放小帐的地方。原意是虽在宗庙里,但无愧畏之心。后比喻即使在暗中也不做坏事,不起坏念头。
  • 不露声色  声:说话的声音;色:脸上的表情。心里的打算不在说话和脸色上显露出来。
  • 不弃草昧  草昧:原始,未开化。不嫌弃蒙昧无知的人。用作谦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