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春节又来临了,家家户户都忙着办年货,我们家今年也准备得特别丰盛,什么新鲜蔬菜、猪羊鸡鱼肉塞了半屋子,妈妈整日地做,忙得不可开交。
终于,除夕降临了,全家摆了一大桌菜,我们兄妹三人便向爸妈要红包,爸妈慷慨解囊,给我们每人50元。哥哥和妹妹就到院子里放爆竹,我和妈妈斟酒放筷子,爸爸则乐呵呵地抽着烟看着电视。只听见一声爆响,就再没声息了。不一会儿,妹妹跑进来,悄悄地对我说:“不好了,四爸和四妈来了。”我一下子愣住了,他们怎么会来,正想着,门帘被掀起,四爸提着一包东西带着一脸内疚地走了进来。“三哥”,四爸轻声地叫了一声,爸爸转过头来,一下子像被钉子钉住一般,半天没有反应,眼珠子一动也不动。妈妈先是一怔,但很快便说:“噢!老四回来了,来,赶快坐。”四爸和四妈就慢慢地坐下来。爸爸也像从梦中惊醒过来,扭过头去,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一口一口地抽闷烟。
我站在桌子旁边不知所措,出去吧,不礼貌;坐下吧,在这种尴尬的气氛中,实在叫人难堪。爸爸和四爸八年前由于爷爷去世置办丧事而结下了怨恨。这八年来,他们没见过一次面,没想到今天四爸竟然踏进了我家的门槛,真是意外。大家都只是坐着,妹妹早就溜得无影无踪,哥哥也不知上哪儿去了。他跟爸爸一样是个“不到窑垴不回头”的人,对一切事情都是顽固到底。还好有妈妈,她对一切事都很坦然。“来,大家一起吃饭吧。老四,过来坐这儿,小园妈过来,这里……”妈妈边搬椅子边说着。正当四爸要坐下时,“砰”椅子被推翻了,爸爸横眉怒目地走了出去。四爸惊慌的目光慢慢地射向地面,呆了一会儿,也出去了。“三哥,对不起,我今天是专门来向你道歉的。当初是我太过分了,一切都是我的错,现在我感到很惭愧,希望你能原谅我。”四爸诚恳地说。爸爸没支声,又走开了。妈妈急忙追上说:“你怎么这么固执,老四都给你认错了,再说事情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不能开窍呀。”爸爸凶狠地说:“你吵什么,我要你管呢?”“你就是死老筋,不会变通,老四能踏进咱们家的门也是很不容易的。他也有自己的面子,自己的尊严,一个人能忍受别人的辱骂而不还口,那该要多大的勇气。你怎么就得理不让人呢?”妈妈生气地说。爸爸没说话,走向大门外去了。
此时,爆竹声连成一片。突然哥哥不知从什么地方跳出来,柔声说:“四爸,进屋吃饭吧,我爸没事的。”我们就进了屋。院子里一阵嘀咕声,一会儿,妈妈笑眯眯地走进来,“来,吃饭吧,没事了。”四爸慢慢地拿起筷子,“咚咚”两声脚步,爸爸提着两瓶白洒进来了,虽然没有笑容,但脸上怒气已烟消云散。他给四爸斟了酒,两人相视一笑,七只酒杯碰在一块儿,屋子里一片欢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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