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乎已经很久没有踏足大龙潭了,这并不能说明我已经忘却了它。生活的琐碎奔波,以及满怀思念归家的来去匆匆,使我很少有时间再去踏足这块曾经给我的童年无限快乐的地方,大龙潭是我们村的放牛场。
当然,如今的大龙潭已经不复我童年那般的美貌,曾经绿油油的草坪上盖起了新式养猪厂,离大龙潭不远的八架牛地被黑色遮阳网覆盖种植三七。收益怎样我不知道,触动我的只是大龙潭被洗刷的满目疮痍。我忽而有时候又庆幸自己的忙碌了,落末的大龙潭终究没有磨灭我童年时候在它身上的那般记忆与快乐。
每年两次的学校放假是我所期盼的,因为假期又意味着我可以摆脱那乏味的学校生活,与伙伴们在大龙潭尽情玩乐了。
于是清晨很早的时候,小王、六斤等一干小伙伴们都会邀约着我去砍柴。待早晨砍柴回来奶奶午饭也做好了,吃罢午饭我们就大声邀约着一起赶着牛出门。临行前母亲总会用心叮嘱我一番,要看好牛,到了公路边走路要看着汽车,又怕我在放牛场肚子饿,将黄瓜馒头之类的塞到我的口袋中。
赶牛的路上自然也是有趣的,有几位与我同龄的甚至比我小的,我们也得称小叔,虽然村中对辈分的排列跟称谓很是讲究,但那时候年龄尚小,有时候便也直呼其名了,大家嘻笑打闹的赶着牛唱着歌,又都是天天在一起的玩伴,所以也没有人会去深究辈分跟称谓了。
村中称呼为爷爷的也有,大伯也有,他们去放牛总是要将牛放饱了才好,而我们这些上学的孩子放牛又总是想贪玩,我们理想中的地方当然就是大龙潭,而他们是很不愿意去大龙潭的,因为那里虽然平坦,但牛是吃不到草的,最终他们还是执拗不过我们这群孩子,因为在前面引路的伙伴已经把牛引到了去往大龙潭的路。
大龙潭面积不大,但是很平坦,好似一块很微小的内蒙古草原那般。如果碰到雨季,还会积起一潭水来,时间长了水里也会有小蝌蚪跟不知道什么名字的水生物,我们只是俗称“老么么”虫,伙伴们卷起裤腿一起捉蝌蚪捉“老么么”虫是常有的事。
我们喜欢把牛赶到大龙潭是有原因的,因为这里不仅地面平坦牛不容易走丢,而且还是隔壁邻村都喜欢把牛赶到这里放的地方。有些比我们年龄稍长些的青年,到了大龙潭把牛赶到牛群里就不管了,只是手里提着水果或者好吃的饼干之类,与邻村的姑娘们嘻皮打闹去了!
小时候的我是很害羞的,即便现在也是一样,所以在大龙潭放牛的那些年,也似乎是没有主动去找过邻村的女孩子吹牛打闹之类。这些事情,应该是三叔他们那一辈人所经历的要多一些罢。
暑假到大龙潭去放牛,正值雨季,山上蘑菇是很多的,我们当地就俗称“菌子”于是我们赶了牛到大龙潭后就任由它们自由吃草,一群小伙伴都各自分散,有的提着塑料袋,有的拿着提箩到山中寻菌子,运气好的时候也会找到鸡枞,那自然是很开心的事。又时候肚子饿了,也生火烤菌子吃,当数青头菌跟铜锣菌的味道最好,只是缺少了盐,在山林中找了菌子又在放牛场上生火烤了吃,直到现在成年,还是很怀念那时候的快乐!
打牌是经常的,玩的最多的是那时候很流行的两副牌“升级”当然很多地方也叫“双扣”,四个人一起打,两个人做对家。偶尔也会玩“三噶一”,不过这种玩法是后来才逐渐热闹起来的,我们那个时候并不怎么玩。会做手工活的人们,也会拿着棕叶到大龙潭放牛场搓绳子,或者抬几节竹子到大龙潭编制竹制用具,例如筛子、篮子之类,集市天可以一并拿到集市上卖钱。
记忆中最有趣的一件事情就是“冲蜂子”,那是矗立在大龙潭的一颗普通电线杆,只是有一天小王跟大家说他发现了一件不寻常的事情,这电线杆里时常有黑色的东西飞进飞出,好像蜜蜂。大伙听闻也很是好奇,就一起到这颗电线杆下看个究竟,果然是蜜蜂。但长辈们却说,这野外的蜜蜂毒性比家养的厉害的多,劝导我们不要招惹,最后还是那胆子大的德哥在远处拿起一块很重的石头砸去。那些野蜂被这石头一砸,果然在洞口乱做一团的飞了出来,幸好我们都离得很远,德哥也跑得够快,那些野蜂才没有蛰到人。这以后到了大龙潭,我们便又多了一项“冲蜂子”的乐趣,把牛赶到草场上以后,我们便捡得一些大石块使劲往电线杆上砸去,那些野蜂受到惊吓便每次都在洞口乱做一团,我们就站在远处欢笑……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野蜂好像搬家了,大概是因为我们放牛的人们太无聊了罢,用石头砸电杆破坏了它们的正常生活,也忘却了是哪一年的暑假还是寒假,当我们再次赶着牛羊到大龙潭放牛的时候,小王、小明我们还去试着砸电杆里的那窝蜂,一人抡起一块大石头砸去,却再也看不到一只野蜂飞出来……
人总是要长大的,我们也不可能永远停留在童年时光,但童年带给我们的无尽快乐和回味,是值得我们用记忆和文字去保留的。大龙潭,一个我童年记忆的乐土,我无法用文字很好的去表达我对它的那份热恋之情,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快乐是永远也难以忘怀的,毕竟一个人一辈子也只有一次童年,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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