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父亲很烦,上学放学路上总是喋喋不休,一点都不像个男子汉。
寒冷的夜,刮着寒冷的风,刚走出失利的考场,爸爸便迎面而来,笑容满面地问道:“儿子,考得咋样?有不会的吗?考试紧张不?时间充裕吗?”我低下头,默不作声,努力把心头的怒火埋藏。可父亲却像个矿工,不依不挠地挖掘着我内心的不满。终于,我的怒火抑制不住爆发了:“你烦不烦,每天唠叨个不停,哪有这么多事,害得我连考试都无法集中精神,这次考不好都怪你!你不说话会生病啊!”在我一阵机枪扫射后,爸不吭声了。然而,我却发现,父亲的眼神瞬间一点点黯淡下去,额头上青筋暴出,一滴滴汗珠渗了出来,拳头攥的紧紧的。我以为暴风雨即将来临,可最终,父亲什么也没说,默默低下了头。
那一天放学路上,父亲说了这么多年接我时最少的话。
那天之后,父亲的喋喋不休似乎便从我生活中消失了,但不知不觉中,我发现他变得苍老了许多。终于有一天,妈妈责怪我道:“你干吗说那样的话刺激你爸,那天晚上他一夜没睡好,叹了大半夜的气,他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呀……”
那一夜,我辗转反侧,也几乎没有睡着。
第二天,天依旧很冷,晚自习后,又走在那熟悉的道路上,望着路灯下父亲忽明忽暗的脸,我鼓起勇气,开了口:“爸,我们聊聊吧。”“什么?”“我们聊聊吧”。我又重复道。那一刻,父亲脸上闪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神色,眼睛里却闪烁着疑惑的光芒。我便自顾自地说着,这两天学校开始抓口语听力训练了,天气不怎么好,也没能跑步锻炼,不知四月份的体育加试能不能顺利通过。过了一会儿,大概是没忍住吧,父亲终于像台通了电的机器,毫不停歇地运转起来。先是问我对口语测试有无把握,这段时间上课怎么样,听不听得懂,作业有没有不会的,接着又从我的同学谈到老师,从国内大事谈到国际形势,一扫前段时间的沉默与阴郁。他说着说着还情不自禁地把手搭在我的肩上,又脱了件外衣让我披着,说到兴奋处,竟两只手不停地挥舞着,像位踌躇满志的将军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满脸都是兴奋,浑身都充满力量。我不禁受他感染,也跟着畅谈了许多,一天的劳累顿时卸下,心情也颇觉轻松了许多。
转头,注视着父亲那兴奋的脸庞,我的内心不禁有些酸楚,想起小时候,父亲无论刮风下雨都送我上学,给我讲故事,可我上次竟如此对他……想到这儿,我脱下大衣,帮父亲轻轻披上。我觉得这不算什么,因为我知道,面前这个意气风发的男人,他为我倾注了一生,无怨无悔用他宽大的胸怀筑起爱的堡垒,守护我成长。父亲会意地拍拍我的肩,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从肩膀一直传递到我心底。我知道,那叫幸福!
那一夜放学路上,父亲说了这么多年接我时最多的话。
那一刻,幸福流淌在我们之间,在父子的心头绽放。我想:“父母本是各有不同,但他们对子女的爱却是永恒的相似的。”
愿寻幸福之花,永开不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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