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记忆里,岚河除了清澈见底,就是见底清澈,至于其它,似乎找不到更新的感觉。然而,自亲身漂了一回生我养我岚河,在那一次一次从波谷涌向浪尖、又一滩转入一滩的相拥,我仿佛成了襁褓的幼婴,第一次睁开稚嫩的眼睛,发现了岚河水那无比灿烂和从未见过的美丽色彩。
那是今秋的一个下午,由于从小成长在岚河边的我,为陪伴友人,带着一种别样的想法,登上了我曾经多少年的嬉戏和无数次的横渡过的岚河中漂流的小艇,踏上了岚河漂流的行程。
当拿起桨,拨动微波粼粼的河水,由无数山脚勾勒出的岚河,宛如一条蓝色的丝带萦绕在大巴山间。眺望河道前方峡谷里的河滩,翘首凝视小艇四周,在靛蓝的大山映衬下,河水象远方浸透了墨水,仿佛到了岚河就到了蓝色的河,因为岚河的蓝是那样的晶莹剔透,使人难以忘怀,一切都是那样清新。虽然,这种高度的一致性可能给人有点单调感觉,但是,就是因为这样的统一让人对岚河产生无限的想像,的确,这种蓝本来就是春天绿的发展、绿的累积,绿的升华,在如此色彩下漂流岚河,表面让人少了一点春天的山花烂漫和夏天的无限激情,但在这蓝色的世界里,却让人体味到一种成熟、一种收获和一种稳健,这种美丽的情景中,我不自然的哼起了约翰.施特劳斯《蓝色的多瑙河》曲调来。
从河谷仰望天空,悠长的岚河的天仿佛是由山峰这只巨大的画笔,描绘出的又一条波涛涌动的蓝色的大河,一团又一团的翻转的白云,有的如点缀在河中的礁石,有的像急流中的浪花,有的成了河中沙洲,也有的仿佛是河道中移动的雾霾……所有这一切,似乎将自己带到了无限的灵动另一个世界,只不过,那大河的线条不像眼前的岚河那样清晰的素描。向小艇身后远远望去,岚河和“天河”两条河流似乎发源于同一端点,只是蓝色的河水在同一个方向的不同层面各自奔涌罢了。此时此刻,我似乎遨游想像中的那天河之中,一切都是缥缥缈缈、绰绰约约,美妙的景色让我回到了天真烂漫的童年,不自然间,我便吟唱起了《小白船》:
蓝蓝的天空银河里
有只小白船
船上有棵桂花树
白兔在游玩
桨儿桨儿看不见
船上也没帆
飘呀飘呀
飘向西天
歌声中,我仿佛发现了牛郎和织女鹊桥相会的情景,也似乎忘记了在什么地方荡漾,一切让人沉浸在童年梦幻之中。
万千的思绪还是被澎湃的岚河水击醒,漂流艇又涌进了一个接一个的险滩。在尖叫声中,凉爽的河水已完全浸透了我们全身,这也许是秋天岚河漂流的特有感受,因为,春天在岚河里漂流是在干涸了一个冬季的岚河中冲撞,夏天在岚河里漂流,是在奔涌咆哮的岚河里探险,而只有秋天漂流岚河,丰沛平稳的雨水,会让岚河显示出独有的成熟的个性,让人感受到了一种特别的惬意。其实,到岚河漂流都有这样的心态,总期盼漂流在平稳中行进,同时也遐想感受那种突如其来的惊险,而13公里的漂流行程,每几分钟、甚至是用秒来计算惊险与刺激的间隔,不是伴随着浪花飞溅,就是嶙峋怪石迎面袭来,不是穿行在绢一样的雪白激流之中,就是搏击于云朵一样的奇滩里,有时候,漂流艇几乎要翻转过来。面对这样的情景,我不自然的合上了双眼,小时候最爱唱《泉水叮咚响》旋律突然间开始在耳边跳动:
泉水叮咚泉水叮咚泉水叮咚响
跳下了山岗
走过了草地
来到我身旁
泉水呀泉水你到那里你到那里去
唱着歌儿弹着琴弦流向远方
这时候,我几乎忘记了河水会把自己掀翻到急流之中的一切担忧,脑海中完全被无限的快慰所占领。
岚河,她的天空是美丽的,大山的景色是美丽的,河水的景色是美丽的,而岚河两岸景色也是诱人。每当漂流到河道宽阔地段,不仅这里的碧波荡漾的河水能让你从惊险刺激的峡谷漂流中得到放松,在平静的河面,你可以不用抬起头,就可以从倒影中欣赏到岚河两岸的一切精致。这时,还沉浸在童年的快乐里的我,又高声唱起了《让我们荡起双桨》
让我们荡起双桨
小船儿推开波浪
海面荡漾着美丽的白塔
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歌声中,岸边一幅幅金灿灿稻田的画面会让人不自然的抬起头,微风中摇曳的稻子宛如迎宾少女鞠躬问候,一道道田埂如同曲谱,稻谷似乎是一个一个跳动音符,整个大地都在上演《希望的田野上》的交响。忽然,有人大喊“收稻子了”,醉了的我没有随人手指的方向搜寻农夫,只是侧了一下头,那“咚嚓嚓”的律动,缓缓地飘向我震动着我的耳膜,音调是那样悦耳、那样熟悉,那样让我亢奋。
岚河漂流,让我真正享受了快乐,培育了成熟,也让我找回到了童趣,置身于梦幻世界里,一切像诗似画如优美的交响,让人所料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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