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一个坡,转过一个弯,猛地与迎春花撞了个满杯。这才惊觉,又是一年四月到,又是江南春水乍绿的时节,不知是否有白鹅的红掌在拍打今岁的春歌。
天明亮亮的,风暖洋洋的,水满盈盈的,大地发出复苏和回归的呼吸,像玉米般拔节生长的气氛氤氲在天地间。树木的新叶拼命变绿变厚,旧的叶子纷纷落下,似是蝴蝶的轻歌曼舞。因此,树木青黄参差。这让我想起一句诗“栽植思深雨露同,一丛浅淡一丛深。”翠湖对岸杨柳拂堤,原是最平常不过的一枝柳条,迎风招展,我远远望见,却总是心生希望。于是,总是在踏步经过时,会心一笑,喜欢这样明媚的时节,喜欢这样生长的力量。
仿佛是经历一场高考这条路走了很久,人马俱乏;仿佛是突然放松,从一个严格的枷锁中被解放,对自由的空气感到不适与陌生;又或是来到半社会化的天城高中,经过两年消磨了新鲜感和好奇,我的脚步停滞徘徊,我在怀疑,我在不安。这种担忧,自我怀疑就像台湾的台风,江南的梅雨,北京的沙尘,躲不了,避不过。我不想寻找原因,我想,在高中,这样一个截然不同的环境里。有很多时候,我需要一些敏锐细小的触动,来抵抗生命中呼啸而来的麻木。
风像一把梳子,舒畅地梳理晨曦,枝条,瓦棱,街道和忙碌了一上午的莘莘学子。我感到四月春风那双温柔的手拉住我匆匆的脚步,就坐下,凝视路旁探出头的嫩草。空气里飘荡着泥土和香草的混合气息,远处遥遥飘来谁的歌声,亦真亦幻。小草刚好有我的小拇指长,尖尖的芽头,伸展滋润饱满的身躯,似是在诉说甜甜的心事。它挺直着身子即使是在风中也是不断向上,不断生长。那瘦弱而又坚强的芽头,就像是四月的眼睛直视我心灵深处,我一时愣住了。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温暖,在年轻的眸子里洋溢,抵过流年的百转千回。
“生命在低处,灵魂在高处。”。小草在大树下是如此渺小,它不能透过云霄,不能遥望远方,也未必时时都清楚未来的路,但它在这充满生机的四月,活得这样从容,这样自信,有一种底气让它高贵,我不得不尊重,敬畏它。敬畏那些低调谦卑的美丽,冷静而达观,恭敬而自足。不因一时的迷惘而否定一切,不因自身的卑微而黯然神伤,懂得用浪漫的诗意冲淡斑驳的失意。这才是青春。青春就应该是洒洒脱脱,清清纯纯,永不言败。青春就是四月的春天,生气勃勃,茁壮成长。
心中有四月,便能将自己栽成一片绿意。
心中有四月,便能打开心窗,透进阳光。
在四月,扬帆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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