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专记卜筮活动的类传。“龟策”是指龟甲和蓍草,古人用它来占卜吉凶。《礼记·曲礼上》曰:“龟为卜,策为筮”。说明古时卜用龟甲,筮用蓍草。《太史公自序》曰:“三王不同龟,四夷各异卜,然各以决吉凶。略窥其要,作《龟策列传》”。它指明了写作此篇的动机与缘由。司马贞《史记索隐》认为:“龟策传有录无书,褚先生所补。其叙事烦芜陋略,无可取。”张守节《史记正义》亦曰:“《龟策》言辞最鄙陋,非太史公之本意也。”刘知几在《史通》中具体指出:“寻子长之列传也,其所编者唯人而已矣。至于龟策异物,不类肖形,而辄与黔首同科,俱谓之传,不其怪乎?且龟策所记,全为志体,向若与八书齐列,而定以书名,庶几物得其朋,同声相应者矣。”这些评说集中代表了对《龟策》所持的否定意见。然以历史的观点,平心静气,研读此篇,观其寄意,全文并非皆无可取之处,全篇也难断皆为褚先生所补。正如李桢所言:“观其寄意微妙,夫岂少孙所能?……篇中具列三代祯祥,后又杂引周公讨纣,晋文、晋献、楚灵之卜,以见卜筮分异吉凶,其兆应初无不信城,而必要诸时人之明察,隐以见汉事之不必然也。末援据书之稽疑,以明古有而不专之道,所以通帝之蔽,莫切于此。”(《畹兰斋文集》卷一)史公在文中强调指出,龟兆能预示出内在的趋势,而人能看到外部的表现;君子认为那些轻视卜筮不信神明的人是糊涂,背弃人谋、而只信从吉祥之兆,鬼神也得不到应有的对待;《尚书》记载了解决疑难的正确方法,要参考五种见解,卜和筮为其中两种,“五占从其多,明有而不专之道也”。它集中反映了史公以圣人重事,必择贤用占的正确主张,其意可谓深邃透辟。
至于褚先生所补内容,其一写太卜所得古代占龟之说,叙事尚简。其二写宋元王梦见神龟,“江使触网,见留宋国。神能托梦,不卫其足。”可谓叙述生动,引人入胜,善于剪裁,详略得当。尤以元王与卫平的对话描写十分突出,一问一答,颇具情理,措辞平易,说服力强,真实地揭示出人物的个性特征。其三写西汉时期卜筮的各种卦体及命兆之辞,多达六十七条,具体而详尽,为今人提供了有关的历史资料,其存录之功,不可没。但这方面的内容十分繁杂,而行文又多重沓,言其烦芜鄙陋亦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