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军训
军训,这个曾让我感到陌生又畏惧的字眼,如今却扎扎实实地驻扎在我的心里。
我坐在凉快的家中,窗外是盛开的樱花和叽叽喳喳的小鸟,我回来了。
西安的中午不会把人晒伤,可我就是怀念中午有烈日的蓝田。西安的晚上不用穿里三层外三层的睡觉,可我就是怀念二半夜集体打着手电筒裹着被子吃泡面的蓝田。西安的早晨没有累死人的训练,可我就是怀念山脚下走方阵时呼吸着新鲜空气的蓝田。回到西安,父母的关心与呵护无微不至,可我就是怀念每天被教官骂得狗血淋头的蓝田。那七天过得很累很辛苦,却也很充实。
3月31日,坐着聒噪的大巴车驶上了去往基地的路,看着窗外,我的心情灰蒙蒙的。军训,这对于从小在家中养尊处优的我来说,是十分痛苦,也十分可怕的,十二个人的集体宿舍,不停掉皮的墙面,透不过阳光的窗户,使我的心顿时凉了一截。那天晚上,大家为了不破坏掉好不容易叠好的被子,硬是活生生的冻了一晚上,好几个人挤一张床还是冻得直打哆嗦。
几天的训练下来,那些原本对军训兴致盎然的人也纷纷打起了退堂鼓,讨厌早晨那么早的起床号,讨厌很多人挤一个水流极小却又冰透骨骼的水龙头,讨厌一天七次的集合,讨厌每次吃饭时教官骂骂咧咧的大嗓门儿和烦人的哨声,讨厌食堂单调的饭菜和连粒米都看不见的稀饭,讨厌尘土飞扬的训练场,讨厌顶着烈日站军姿、打红拳,讨厌每天下午检查内务,讨厌女教官粗暴的骂声……我们都讨厌那里,我们都想回家。
最深刻的记忆是在最苦最累的日子里留下的。
突然想起这句操场旁的话。
回家了,可以不用起那么早了,可以想吃什么吃什么,吃饭可以说话了,可以不用把被子叠成豆腐块儿了,可以穿着舒服的衣服吃着冰激凌在凉快的房子里看电视了,可以在柔软舒服的大床上滚来滚去的睡觉了。
可不知怎的,突然就有些难过。
大中午不睡觉集体在宿舍里笑闹着让党林烨和薛嘉雯给我们梳头,四个人挤在一张上铺晃晃悠悠地打扑克,训练完回到宿舍咒骂着讨厌的营长,晚上出操完后急急忙忙地拿着脸盆用冰冷的水洗头,躺在床上花痴地讨论着帅气的三连长,大晚上把手电筒挂在耳朵上趴在床上吃泡面,听到女教官喊“A4-2!手电筒给我关了”之后的手忙脚乱,以及发生的不愉快和小摩擦,我想你们。
七天之后,似乎人人都有了军训后遗症,条件反射似的蹲下起立口中喊着“一、二”,标准的军姿与坐姿,像豆腐块儿一样的被子,以及动不动地冒出一句“Bao Dei?”
那七天给予了我们太多太多,令我们久久无法忘怀。
“带水杯带凳子起立”“我们再来一个呼号”“七点十分小值日集合”“各连队按照划分场地带开训练”“宿舍长定个闹钟,提前让大家整理一下内务”“有水的喝口水,没水的喝口水”“各连带入凳子位置,组织学员休息”“教官集合”“哪个连吃饭说话,作风纪律降旗”……
离开了,才越发怀念那些虽然辛苦却充实无比的日子。
温柔爱讲道理的连长,帅气却很凶很凶的三连长,被我们骂了无数次的四连长,凶巴巴却在不好意思时会害羞地笑的营长,被称为“酱油帝”的参谋长,以及我们最爱,最怀念,最舍不得的二连长“Bao Dei”张国强。
那七天教会了我们太多。
纵使那七天之中有万般厌恶,在离开那天,却还是那样不舍。
还记得还衣服的时候给“Bao Dei”的最后一次“咚咚啪”的跺脚,那样整齐,那样不舍。
还记得最后一天晚上宿舍无比安静,再也没有女教官凄厉地喊着“A4-2的宿舍长全都给我出来”。
还记得要出门的那一刻,大家冲连长高呼“我们再来一次呼号”,即使先前再恨这里,可每个人在出门的那一刻眼里都噙着泪花。
还记得军歌比赛那晚的《一二三四歌》和休息时的《春天里》,天空中的繁星闪烁。
还记得回来的车上淡淡的歌声,几度鼻子发酸,有了想要落泪的冲动。
还记得那七天的我们,那七天的一连。
我想,如果有人问起,想回去吗?
我的答案一定非常果断而坚定。
嗯,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