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盛夏的傍晚,天不太热,不知道从哪个方问吹来的凉风吹散了盛夏该有的闷热,像母亲一样轻轻拂过睡着了的小草小花,若隐若现的云就像是月儿的面纱,揭去了一层,又覆上一层,让月儿看上去义皎洁又神秘。
外公上了年纪,腿脚不是很方使,平时就不太高兴出去,像这样关的夏夜,他也没什么兴致出去石看了。母亲知道外公其实也想出去走一走,看一看的,只是碍于腿脚不便,于是母亲就常搀着外公慢馒,慢慢地走下楼,慢慢,慢慢地在小区里绕了一圈又一圈,再慢慢,慢慢地走上楼。
我不经常看到这样的画面,只是那个夜晚,机缘巧合之下,我看到了这样温馨的画面。
那个夜晚安静极了,听不到汽车鸣笛的声音,听不到行人匆匆赶路时急促的呼吸声,听不到嘈杂的争吵声。有的只是花瓣落在地上发出轻轻的低语,和风儿对花语的呢喃。母亲搀着外公的左臂,像是走了很久很久,他们走到了一棵木樨树下。盛夏了,该是木樨盛开的时候了,叶子深深的底色衬着有如繁星点点的淡黄色的小花一一术樨花美了。
外公看着限前的木樨花,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脸上的褶皱更深了,深得沉淀了岁月的痕迹,年岁的沧桑,那是无情的时光刻下的,深深浅浅的刀割。母亲也笑了,发梢轻柔地拂过她的脸陇。几缕不明显的白发和限角细微的纹路告诉我,母亲已经不再年轻漂亮,只是她在外公面前还是个女儿的模样,做她该做的事,有她该有的样子。
风依旧在呢喃,木樨花依旧在落,人依旧在笑,时间似乎定格了。
我忽然想起经常在街上看到的一个画面:年轻的父母,搀着两三岁的孩子,一步一步,慢慢,慢慢地走着,脸上依旧是美极了的笑靥。也许父母是在告诉孩子,以后的路要自己走,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
时光总是一个又一个的轮回,那轮回快到不给人留下半点念想。时光匆匆走过,自两三岁时的搀扶已然过去十几年,待再过去几十年,便像是一个轮回的尾端,又像是报答幼时搀扶的亏欠。便如那关极了的木榉,轮回开端是树养育了花,轮回尾端是花装点了树,永远是最美的样子。
世上所有的搀扶都该回到最初的样子,世上所有的轮回都该是它最美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