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身逢家国之变,作品常流露浓厚的家国之思。本文以微寒潮湿的春雨象征情绪,并以雨声、雨景为引子,回忆自己半生漂泊的经历,文中屡引古人诗词,以衬托出对故国河山与传统文化的追思向往之情。行文时空交错,句式多变,实验性极强。就应说,余光中在大陆出现不久,就凝固成了一个文化形象:携一缕乡愁,听一袭冷雨,浅浅海水那边的月下孤影,苍老泪滴。啊,退回唐朝,这分明就是李白的对影三成人,杜甫的凭槛泪泗流。如果仅从这样的文化符号上来读余光中,显然对他是不公平的。
最初,余光中作品传入大陆,也就是诗歌《乡愁》,散文《听听那冷雨》等极有限的几篇。这些作品的一个共同的地方,就是其鲜明的逆旅异乡的愁思永昼,故园依稀的梦魇,乡愁的文化附庸,越来越像一种工具,一种政治的需要。因此,不是严格好处上的诗歌《乡愁》,却在各种各样的场合或谱曲,或传诵,就不太奇怪了。
余光中的诗歌,除了它的主题能满足一些需要外,似乎找不到什么经典之作。像那首《乡愁》就不必说了,倒是有几首,像《碧潭》、《五陵少年》、《问烛》、《永远,我等》等还有些意境,但比起同是宝岛的诗人洛夫、郑愁予、商禽还是要逊色许多。老余的诗歌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太注重音韵和节奏了,这样大概容易害义,往往流如一般的歌词了,从某种好处上来说,老余更适合当一个出色的词作家,真的那样,台湾的庄奴怕是要掉饭碗了。如果这样的古典修养,加上西学的穿凿,用之于散文的写作上,必定会自成一家。
余光中创作的指称有很多,什么“四度空间”、“艺术上的多妻主义”、“左手为文,右手为诗”等,但这除了说明他的涉猎的领域宽广之外,和他的创作成就好像关系不大。只要认真读过余氏的人,就应都能领会。余光中热爱中国传统文化,热爱中国。他说“中国,最美最母亲的国度”,“我的血系中有一条黄河的支流。”“蓝墨水的上游是汨罗江”,自己“要做屈原和李白的传人”。他说:“写来写去,文体纵有变化,有一样是不变的,那便是我对中文的赤忱热爱。如果中华文化是一个大圆,宏美的中文正是其半径,但愿我能将它伸展得更长。”应对悠远而丰满的中华文化,传统文化血脉浸润的诗人正跨越着空间的乡愁,又沉浸在时间与文化的乡愁中。对中国古典文学传统,对中华民族及其博大悠久的历史文化,作者几十年来都保有强烈而深沉的尊敬仰慕。“乡愁是根深蒂固的人之常情,但不完全由地理造成。一个人多年后回到故乡,仍然可能乡愁不断,因为他所熟悉的故乡已经改变了。我当年离开内地:掉头一去是风吹乌发,回首再来已雪满白头。这乃此生最大伤痛。幸好那时我已21岁,故土的回忆,文化的濡染已经深长,所以日后的欧风美雨都不能夺走我的汉唐魂魄。”
本文恰似一首长诗,字字句句,充满令人惊奇的诗的意象。作者笔下的雨时而是“黑白片子”,时而是“宋画”,时而是“一滴湿漉漉的灵魂”,时而是“温柔的灰美人”等等。作者凭非凡的才力和卓越的想象力,把乡愁化为种种意象,而意象又于作者的某段人生遭遇及心灵历程相连相融。可谓情丝和雨丝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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