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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染匠和理发师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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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染匠和理发师的故事

艾皮·勾和艾皮·绥 传说,古代的亚历山大城中有两个手艺人,一个是洗染匠艾皮·勾;另一个是理发师艾 皮·绥。他俩是邻居。 染匠艾皮·勾为人狡诈,常常骗人,而且厚颜无耻,在当地丢尽了脸面,做尽了丑事。 他经常以各种借口向顾客骗取钱财,一旦钱财到手,便挥霍一空,而且还偷偷地卖掉顾客送 去的洗染的布料,卖得的钱用来大吃大喝,用完了事。等到别人来取衣料,他便骗人家说: “你明天早点来取,保证你取到。”第二天,别人来取,他又说:“唉,昨天我家有客人, 我忙着呢,没工夫洗染,请你明天来吧。”顾客信以为真,第三天再去,他又推托说:“对 不起!昨天晚上我老婆生孩子,我忙得不可开交,实在没工夫洗染,请你明天来吧,我一定 按时交货。” 总之,人家每次来取布料时,他总会找各种借口,赌咒发誓地骗人。最后,顾客生气 了,不信他的鬼话,质问他:“还我衣料,我不要洗染了。”这时,他又编出谎话,说: “安拉在上,我把你的衣料染得美丽无比,晾在绳上,但不幸被偷走了。谁偷的我的确不知 道。” 这时,如果顾客是忠厚老实的人,便自认倒霉,但要是碰上厉害的顾客,就非得跟他争 吵不休。但就是告到衙门里,也是得不偿失的。 染匠艾皮·勾臭名远扬,人们避而远之,只有不了解情况的人才会上当受骗。就这样, 每天也有人跟他发生争吵,因此,他的生意清淡,入不敷出,无法维持生活。他溜到隔壁艾 皮·绥的理发店中,观察着染坊大门的动静,如果看见生人带衣物来染坊门前,他就匆忙迎 出去,和人家打招呼: “喂!有什么事?” “请替我染这件衣服。” “你要染成什么颜色,必须说好,不然弄错了颜色,不仅我吃亏倒霉,而且还要惹人误 会呢。你先付工钱,明天来取货好了。” 然后他收下衣服。 顾客付了工钱走了,他便把人家的衣服带到市场上去卖掉,将工钱和卖衣服的钱买成各 种东西,尽情享受。 他经常坐在理发店中等生意,如果发现到染坊来的顾客是来取衣服的,便躲起来不露 面。他利用这种办法骗人,混过了好几个年头。 有一回,染匠艾皮·勾替一个大汉洗染衣料,卖了大汉的衣料。那大汉天天来取,总不 见他的影子,原来他一见大汉来,便从艾皮·绥的理发店中溜之大吉,最后那个大汉忍无可 忍,只好和染匠打官司。法官派差役随大汉到染坊去查访,只见染坊中空空如也,除了几个 破烂的染缸外,就一无所有。因此,差役就同街坊上正直的穆斯林们封了染坊,带走钥匙。 临走时留下话,叫艾皮·勾赔偿顾客的衣服,再到法庭取钥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染坊被关闭后,理发师艾皮·绥问染匠:“所有送衣料来洗染 人,你都得罪完了,那个大汉的衣料,你究竟把它弄到哪儿去了?” “亲爱的邻居,实话告诉你,他的衣料被偷走了。” “奇怪!人人送来洗染的衣物都被偷走,难道所有的小偷都光顾你?我怀疑你在撒谎, 把实情告诉我吧。” “老实说,亲爱的邻居,的确没有人偷我的东西。” “那么,你把人家的衣服弄到哪儿去了?” “我把这些衣物全都卖掉,钱花光了。” “安拉可不能容忍你这么干呀!” “我这样做,还不是因为穷嘛。很久以来,没有生意,我本来就穷,再也没有什么办法 可想了。” “我的手艺不坏,可在这座城里,我也一样没有什么前途!”理发师艾皮·绥也感到困 窘:“因为我穷,人们都不找我剃头了。兄弟,现在我开始讨厌这门手艺了。” “唉!生意萧条,我也懒得干了,”艾皮·勾说,“呃!我说呀,我们为什么留恋这座 城市呢?干脆我们离开这儿,到别的地方旅行,去另谋生路,反正我们是手艺人,还怕没有 饭吃?我们离开这儿,就可以呼吸新鲜空气,摆脱苦难了。” 染匠艾皮·勾开始滔滔不绝地谈论旅行的好处,理发师艾皮·绥果然被他说动了心,感 兴趣起来,他吟道: “为追求人生最大幸福, 你离开家园, 到他乡去开拓。 因为人在旅途, 可以随意经营,无烦无忧, 还可以增广见识,学习礼仪, 有机会跟德高望重的人交游。 如果有人说: ‘旅行使亲人远离、离乡背井, 给人带来困倦忧郁。’ 你回道: ‘青年人即使在流浪中离开世间, 也比在谗言中苟活高贵。” 在旅途中 艾皮·勾和艾皮·绥决心离开亚历山大城,到外地做生意。染匠对理发师说:“老兄, 现在我们已经结为兄弟了,你我之间可不能分彼此了。我想,我们一块来朗读《古兰经》开 宗明义第一章,订下我们的誓词:从今以后,我们必须努力经营,互相帮助,除了吃饭,如 果还有剩余的钱,便存起来,等将来回到亚历山大再平分吧。” “应该如此。”艾皮·绥同意艾皮·勾的提议,接着他们同声朗诵《古兰经》第一章, 决定:谁有事做,尽量帮助另一个人,彼此同甘苦、共患难,寻求幸福。 艾皮·绥于是收拾行囊,关了理发店,把钥匙交给房主,预备动身。至于艾皮·勾呢, 却无牵无挂,反正那间染坊被官家查封了。他两手空空地同理发师去搭船流浪。 他们刚搭上船,生意便来了。这也算是艾皮·绥的运气好,因为船上除船长、水手外, 还有一百二十个旅客,他们中没一个会剃头。因此,当船启锚之后,艾皮·绥对艾皮·勾 说:“兄弟,在旅途中,我们需要吃喝,我们自己带的东西不够,我打算出去转转看,也许 有旅客要剃头,那我就可以挣一个面饼或半块钱,甚至一杯淡水,弄一点食物来。” “好的,你去吧!”艾皮·勾说完,倒身就睡。 艾皮·绥兴冲冲地,带着剃头工具,肩上搭块破布,在旅客中走来走去。 果然旅客中有人喊道:“喂!理发师,给我剃剃头吧。”他马上脚勤手快地替旅客剃了 头,旅客给他半块钱,他却对旅客说:“兄弟,我不大需要钱,只要你给我一个面饼,我就 感激不尽了,因为我还有一个伙伴,我们带的粮食不够。” 人家给了他面饼、乳酪和一碗淡水。他把吃食带到艾皮·勾睡觉的地方,说道:“起 来,吃点东西吧。” 艾皮·勾一翻身爬起来,吃掉饼、酪,一口气喝干水。 艾皮·绥等他吃饱喝足,这才带着理发工具,又到旅客群中兜生意。他替旅客剃头,有 的给他两个面饼、一块乳酪。请他剃头的人越来越多。之后,每逢有人请他剃头,他统一要 求以两个面饼、半块钱作为酬劳。由于只有他有这手艺,所以生意兴旺。他从早忙到晚,可 挣得三十个面饼、十五块银币。旅客们争着找他。他们送给艾皮·绥许多需要的东西,比如 干酪、菜油、鱼子和其他生活物品等。 他也替船长剃头,并趁机向他诉苦,说干粮不够吃。船长同情他,说:“那你每天就带 你的伙伴来我这儿吃晚饭吧,有我同路,别发愁。” 他带着挣来的东西,回到住处,叫醒艾皮·勾。 艾皮·勾睡眼惺忪,睁眼见自己面前摆着许多面饼、乳酪、菜油和鱼子,惊讶地问道: “你怎么弄来的这些食物?” “这是安拉赏赐的啊。”艾皮·绥说。 艾皮·勾迫不及待地就要大吃大喝,艾皮·绥制止他,说道:“兄弟,你暂时别吃。这 些留着以后慢慢享受。告诉你,我替船长剃头,他答应我每天带你到他那儿吃晚饭呢,今天 我们可以上船长那儿吃头一顿晚饭。” “我晕船,你就让我在这儿吃吧。你自己去陪船长吃好啦。” “没什么。”艾皮·绥说。 他刚坐下,艾皮·勾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吃喝起来。他饿虎扑食般地把面饼撕下来,塞 在嘴里,好像几天没吃东西似的,第一口还没咽下,又塞进第二口,边嚼,还边瞪着手中的 食物,一个劲儿喘着粗气,就像饿牛吃草料一样。 这时,一个船员来到这儿,说:“理发师,船长请你上他那儿去吃晚饭。” “你也一起去吗?”艾皮·绥征求伙伴的意见。 “我走不动呀。”艾皮·勾拒绝道。 艾皮·绥独自船员赴约。船长和同事们已坐在桌前,桌子上摆着二十多种菜肴。 见了艾皮·绥,船长问:“你的伙伴呢?” “他晕船,睡了。” “那没关系,慢慢地就会习惯的。你请入席吧,我们正在等你呢。” 船长把一盘烤羊肉留下,又拨了一部分菜肴在盘中,然后他们开始吃喝,饭后,船长指 着留下的那盘菜对艾皮·绥说道:“拿去带给你的伙伴吧。” 艾皮·绥收下菜肴,带回住处,见了艾皮·勾说:“船长真好!我告诉他你晕船,你看 他给你送什么来了?” “给我吧!” 艾皮·绥把盘子递给他,他见了食物,犹如狼饿扑食,一把抢过盘子,贪婪地吃喝起 来。 艾皮·绥却回到餐厅,陪船长喝咖啡。等喝完咖啡,他回到住处时,饭菜已被艾皮·勾 吃得一点也不剩,艾皮·绥只好替他收拾好杯盘,送还船长处,这才回到住处休息。 艾皮·绥遭劫夺 第二天,艾皮·绥仍旧去招揽生意,他的报酬都由艾皮·勾坐享其成。除了上厕所,这 个懒鬼一直赖在床上。每天晚上,艾皮·绥还从船长那里给他拿来一盘丰富的饭菜。二十天 后,船到码头,他俩才上岸去。 到了城里,他们在旅店中租了一间房,艾皮·勾一进屋又倒在床上睡觉。艾皮·绥忙这 忙那,买生活用品,烧饭煮菜,连吃饭都由他端到艾皮·勾面前。 吃饱饭,艾皮·勾说:“对不起,我头晕。”说完,倒身又睡。 艾皮·每天带着工具到市上去剃头赚钱,非常辛苦。艾皮·勾呢,却好吃懒做,什么事 都不干。每当艾皮·绥劝他:“起来,出去逛逛,看看美丽的风光。”他总是说:“原谅 我,我头晕。”说完就睡。艾皮·绥不管他,任劳任怨地做活赚钱。这样过了四十天。 第四十一天,艾皮·绥病倒了,便托门房帮助买食物。他生病的前四天里,艾皮·勾仍 然吃饱就睡。艾皮·绥的病越来越重,处于昏迷状态,艾皮·勾发现缺吃少喝,饿得要命, 只好起床,看有什么可吃的。 他翻了艾皮·绥的衣服,结果发现艾皮·绥口袋中的钱包,便偷了钱,逃之夭夭。 艾皮·勾谋到职 艾皮·勾身穿华丽的衣衫,偷偷地跑到外地,在城中闲逛。这座城市美丽整洁,但人们 的穿着却除了蓝白二色外,就没有别的颜色了。他走到一家洗染坊门前,看见里面染的布料 全是蓝色。他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老板,问道:“我想染这块手帕,请问要多少钱?” “得付二十块钱。” “什么?在我们家乡,这只需花两块钱呀。” “那拿到你们家乡去染吧。我们这儿,可是一个子儿都不能少的。” “你能染什么颜色呢?” “蓝色。” “我要染成红色。” “我不会染红色。” “绿色呢?” “我也不会染。” “黄色呢?” “也不会。” 艾皮·勾数出许多颜色,染匠都不会染,而且不耐烦地说道:“我们这儿,一共有四十 个染匠。这四十人中谁死了,我们就教他儿子洗染手艺,让他继承父业。没有儿子,我们宁 肯缺着,也不要滥竽充数。如果死者有两个儿子,我们只教长子手艺,除非长子死了,他弟 弟才能学洗染。我们做手艺活儿一向兢兢业业,只染蓝色,其余的颜色都不染。” “实话告诉你,我跟你是同行,但我会染各种颜色。现在我打算给你做雇工,我可以教 你染颜色,你就可以拿它在同行面前去夸耀。” “我们这行业里不容纳外来人。” “那你另开一间染坊,给我经营行吗?” “绝对不行。” 艾皮·勾离开这家染坊,跑到另一家染坊去谋职,可得到的答复和第一家完全一样。他 不服气,连续问过城中四十家染坊的老板,仍然一无所获。最后他找到染匠头目,毛遂自 荐。染匠头目对他说: “对不起!我们这一行,向来不收外人。” 艾皮·勾感到绝望,感到无比愤慨,差点气昏死过去。最后,他无所顾忌地直冲到王宫 里,求见国王,向国王诉苦。国王接见了他。他对国王说:“启禀殿下,我是个外地人,一 直是个染匠。我找遍了城中的染匠,打算跟他们合作,可是他们都拒绝我。我会染红色中的 玫瑰色、紫色;绿色中的草叶色、阿月浑子色、菜油色、鹦鹉色;黑色中的炭色、眼药色; 黄色中的香橙色、柠檬色。”他一口气数出各式各样的颜色,接着说:“陛下,这些美丽无 比的颜色,城中的染匠谁都不会染,他们只会染蓝色,可是他们不聘我做师傅,甚至不肯雇 我做佣工。” “哦,你说得对。别管他们。这样吧,我替你建筑一所染坊,给你本钱。谁妨碍你,我 就让人把他吊死在他染铺前。”国王说完,马上召集建筑师,命令道:“你们跟这位大师傅 去城中寻找,凡是他看中的地方,无论是商店也好,旅店也好,让原主立刻搬走,就地建筑 一所染坊。他怎么吩咐,你们就照办,不得违抗。” 国王赏给艾皮·勾一套华丽宫服,还给他一千金币,说道:“你先拿着用着。”同时还 赏他一匹鞍辔齐全的骏马和两个奴仆。 艾皮·勾于是穿上了宫服,骑上了骏马,役使着奴仆,仿佛是一名官宦。 艾皮·勾建成染坊 国王很看重艾皮·勾,专门腾出一间宫室,布置妥当,给他住宿。第二天,艾皮·勾骑 马随工程师一起去城中查看建筑基地。他们看中了一处地段,艾皮·勾说: “这地方正合我心意,挺不错的。” 工程师叫出房主,带到宫中。国王出了一大笔钱,买下那块地基,然后兴土动工,建造 染坊。按照艾皮·勾的要求,工人们终于建成一座规模宏伟的染坊。艾皮·勾向国王报告染 坊竣工,急需金钱买洗染工具,国王慷慨解囊,说道:“给你四千金币,拿去做本钱吧。” 艾皮·勾带着本钱,到市场上去看,尽是蓝颜料,价钱倒很便宜。他便收集各种染料、 工具,配制出各种颜色的颜料,首先替国王染了五百尺颜色各异的布帛,染好后就晾在自己 门前。本地人从来没见过么美的各色布帛,过路的人们都挤在染坊门前参观,问道: “大师傅,请问这都是些什么颜色呀?” “这是红色,这是黄色,这是绿色……”艾皮·勾兴高采烈地向人们解释。 于是艾皮·勾的染坊门庭若市,顾客纷至沓来,大家都指着自己喜爱的颜色说:“给我 染这种颜色吧,要多少工钱,我们先付给你。” 艾皮·勾把染好的布帛送给国王过目。国王见了鲜艳夺目的各种颜色,欢喜异常,加倍 赏赐艾皮·勾。从此,所有贵族人家都送衣服、布帛给他洗染,嘱咐他:“请按某某颜色给 我染吧。” 他根据人们爱好的颜色洗染,投其所好,大家都乐意付给他金币、银元。从此,他声名 大噪,人们称他的染坊为“王家染坊”。 艾皮·勾名利双收,一跃成为本城的名人,城中别的染匠对他卑躬屈膝、低声下气。他 们巴结他,吻他的手,向他请罪,愿意听他的吩咐。他们纷纷对他说:“收留我们做你的仆 人吧!” 艾皮·勾懒得理他们,因为他赚了大钱,婢仆成群,成为趾高气扬的大富翁了。 艾皮·卧病 艾皮·勾偷了艾皮·绥的钱逃走后,艾皮·绥在房中昏迷不醒,躺了整整三天。门房从 他房前经过,见房门锁着,也没在意。到第三天天黑时,门房还不见他们回来,有些诧异, 想道:“难道他们不付店钱就走了?总不成是死了,或者发生什么意外了?” 他走到门前,听见锁着的房门中,传来一阵隐约的呻吟声,再仔细一瞧,门钥匙却挂在 门闩上。他开了门进去,见理发师卧病在床,情形很可怜,不由安慰道: “别紧张,没关系,静心养病吧!你的朋友呢?” “安拉在上,我什么都不知道,今天才清醒一点。我一直叫喊,却没有人应声。兄弟, 我快饿死了,请从我枕头下面的钱袋中取两块半钱,给我买点吃的吧。” 门房从枕头下面取出钱袋,一看,里面什么都没有。 他对艾皮·绥说:“钱袋里一文钱也没有呀。” 艾皮·绥知道钱被偷了,问道:“你见到我的伙伴没有?” “没有!三天不见他了。我还以为你们都走了。” “哦!肯定是那家伙贪财,他趁我病倒,偷了我的钱。”艾皮·绥边说边伤心地哭泣起 来。 “不要紧。安拉会惩罚他的这种恶行。”门房安慰他,拿自己的钱买饮食供他吃喝,并 热心地服侍他。 经过两个月的调养,艾皮·绥的健康才逐渐恢复。起床后,他心怀感激,对门方说: “等我有能力的时候,一定要报答你的恩情,不过你对我恩重如山,只有安拉才能偿还你的 恩情。” “赞美安拉!你终于好了。我服侍你,那是安拉的心愿呢。” 艾皮·绥重会艾皮·勾 理发师艾皮·绥病愈上路。一段时间后,正巧也到了艾皮·勾到的城市。他在大街上闲 逛,无意间来到艾皮·勾的染坊门前,见各种颜色的布帛挂在门前,人们挤得水泄不通,他 便向一个本地人打听,问道:“这是干什么?大家为什么挤在这儿?” “这是王家染坊,是国王帮助外乡人艾皮·勾建的。开张以来,他每染出一种新的颜 色,我们都来参观、欣赏。我们本地方的染匠没有这么高超的手艺,因此,他比一般染匠吃 香得多。”那个本地人滔滔不绝,把艾皮·勾建筑染坊的经过,从头到尾地讲了一遍。 艾皮·绥听了,喜上眉梢,暗自思忖道:“原谅他吧,也许他忙着洗染,才忘了我呢。 这么说,还是我成全了他。他失业时我帮助过他,并且从没怠慢他,因此,他要是碰见我, 会感到高兴的。他会报答我的恩情呢。” 他挤到门前,见艾皮·勾坐在高高的柜台前,衣着华丽,俨然是权倾一时的宰相、骄傲 的国王。他指手划脚,发号施令。四个奴仆和四个听差诚惶诚恐地伺候他,听他使唤。染坊 里面,十个学洗染技术的学徒正忙着干活。 艾皮·勾恩将仇报 艾皮·绥满心欢喜,走进染坊,来到艾皮·勾面前,以为艾皮·勾见了他,一定会拥抱 他,问候他,可是事与愿违,艾皮·勾竟一下子板起面孔,喝道:“讨厌鬼!我不是早已警 告过你,别到我柜台前来吗?你这个强盗!难道你要我当众揭你的底吗?把他抓起来!” 他一声呼唤,奴仆们涌到艾皮·绥面前,七手八脚抓住他。艾皮·勾这才气势汹汹地站 起来,拿着拐杖,喝道:“把他扔到地上!” 奴仆们遵从命令,把艾皮·绥摔倒在地。艾皮·勾挥动拐杖,一口气打了艾皮·绥一百 下,然后命令翻转他的身子,又在他肚子上打了一百下,才又大声骂道:“你这个肮脏狡诈 的家伙!你敢再到我的染坊来,我会送你进宫,让国王处死你。滚蛋吧,安拉不会保佑你 的。” 艾皮·绥受尽凌辱,伤心透顶,在悲痛中走出染坊。在场的人感到奇怪,向艾皮·勾打 听情况,问道: “这人到底是做什么的?” “他是个小偷,多次偷过我染坊中的布帛,我看他穷,可怜他,替他赔偿,并好言规 劝,可是他老是不听。以后他再来,我会不客气地送他进宫去,让国王治罪,免得别人也受 他的伤害。” 听了艾皮·勾的解释,人们纷纷咒骂艾皮·绥。 艾皮·绥建成澡堂 艾皮·绥一步一拐,回到旅店,想着艾皮·勾如此残酷无情地对待他,越想越愤怒。他 躲在店中直到养好伤,这才出门,到街上找澡堂洗澡。他沿途向人打听:“兄弟,请问哪儿 有洗澡的澡堂呀?” “什么叫澡堂?”人们不知所云,反问他。 “那是为洗澡而专门修的房子,人们到里面去洗掉身上的污垢,使身体清洁卫生。” “那你应当到海里去洗呀。” “不!我打算上澡堂。” “我们可不懂什么澡堂,我们从来都是在海里洗澡的,连国王也一样,他也得到海里去 洗。” 艾皮·绥见本地人都不知道澡堂是什么,想了想,于是便上王宫去求见国王。他跪在国 王面前,吻了地面,向国王致意后,说:“尊贵的陛下,我曾是在澡堂做事的一个外乡人。 我到这里来想洗洗澡,可是城中却连一座澡堂都没有,这样美丽的城市怎么能没有澡堂呢? 陛下,要知道洗澡可是人生最舒服不过的享受呢!” “澡堂到底是什么?”国王问他。 他向国王解释了一番后,又说:“没有澡堂,这座城市就不能算尽善尽美的。” “听你的吧!”国王赞同艾皮·绥的看法,赏了他一套华丽的宫服、一匹骏马和两个奴 隶,并给他提供了一处舒适的住处,配有四个婢女、两个男仆。国王对他的尊敬超过了对艾 皮·勾。他仍然叫来建筑师,命令他们:“和他一块儿去看地方吧!他看中什么地方,就在 那儿替他建筑一个澡堂。” 艾皮·绥和建筑师在城中察看,选中了一处合适的地方。经他指示,建筑师依样很快建 成一幢宏伟壮观的澡堂,并照他的意愿,把澡堂装饰得金碧辉煌、溢彩流金。澡堂建成后, 他谒见国王,报告情况,说道:“一切准备就绪,只是欠一些设备。” 国王给他一万金币,他拿去买了需要的东西,把澡堂布置陈列得堂皇富丽。一排排洁白 的浴巾挂在绳上,等待开张大吉。当时所有路过澡堂的人,看见这儿的陈设、彩画,都惊奇 地交口称赞。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人们又蜂拥而来,参观他们从未见过的新奇事物。 大家都问他:“这是什么?” “这是澡堂。”艾皮·绥回答他们,并把热水放到浴池里,人们更加好奇。国王派给他 十个聪明能干的小伙子,他动手教他们擦背、按摩,并告诉他们:“今后就要这样替顾客按 摩。” 万事俱备,艾皮·绥烧燃炉火,派人到大街小巷做宣传:“王家澡堂即日开张,恭请光 临洗澡!” 人们开始络绎不绝地上澡堂去洗澡,他们享受到擦背和到热水浴池中去冲洗的乐趣,洗 完,再由奴仆为他们按摩。澡堂头三天免费招待大家。顾客们进进出出,车水马龙,万人空 巷。 艾皮·绥经营澡堂 艾皮·绥王家澡堂开张后的第四天,国王亲自率领朝臣,骑马来澡堂洗澡。艾皮·热情 接待,自己动手替国王擦背,把他身上的积垢洗得干干净净,国王一下子变得光泽洁白。国 王伸手搓揉肚皮,格吱格吱响,于是高兴极了。 擦洗完毕,艾皮·绥把玫瑰香水洒入浴池中,服侍国王下池浸洗一会,然后请他躺在软 床,吩咐奴仆为他精心按摩。这时,香炉中焚着沉香,室内芳香无比,国王顿觉精神焕发, 一身轻松,兴奋得不得了。 他欣然问道:“大师傅,这就是澡堂吗?” “对,是的。”艾皮·毕恭毕敬地回答。 “安拉在上,这座城市在拥有这所澡堂后,才可算得上一座真正的城市。那么,你打算 收洗澡的人多少钱?” “陛下说了算。” “好,每人收一千金币怎样?” “饶恕我吧。陛下!人们贫富不均,如果我收每个洗澡的人一千块金币,澡堂就会关门 的,因为穷人拿不出一千金币,他们就不来洗澡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打算收费因人而异。能出多少,我就收多少。这样,人不论穷富,都能来洗澡。这 样经营,可以保证天天有人来洗澡,澡堂就不会关门。至于收一千金币的办法,那是向王公 大臣们的开价,对普通人可是办不到的。” 国王赏赐艾皮·绥 艾皮·绥采用的收费办法,使朝臣们深表赞同。大家异口同声地向国王说:“陛下,他 说的是。莫非陛下以为老百姓都象您这样富有吗?” “这话虽然不错,但这位外乡人很穷,我们应当尊敬他,因为他为我们的城市办了澡 堂,给我们的城市添了光彩,为此,我提议提高收费,是尊敬他的表现。这不算过份吧?” “陛下要尊敬他,请赏赐他吧!陛下德高望众,普济众生,何在乎区区洗澡费。至于收 费一千金币,就是身为达官贵人的我们也不愿出,更别说那些穷苦大众。” “朝臣们,这次你们每人付他一百金币,每人送他男女奴仆各一人好吗?” “我们当然听命。不过今后我们来洗澡,那就按各人的意愿付钱吧。” “可以。”国王同意他们的建议。 于是朝臣们纷纷解囊,每人付给艾皮·绥一百金币,男女奴仆各一人。当天随国王一起 去洗澡的贵人有四百人,艾皮·绥得到了四万金币,男女奴婢各四百人。此外,国王又另给 他一百金币,奴婢各十人。艾皮·绥受宠若惊,感恩戴德,跪在国王面前,吻了地面,说 道: “圣明的君王啊!我可没有这么宽敞的地方,来收容这些奴婢呀。” “我这样吩咐众臣,只希望凑一大笔款给你。你是异乡人,也许你有一天思念家乡,惦 念亲人,要回故乡去,到那时,你就可以带一笔巨款回去,享一辈子的福了。” “陛下,愿安拉赐福您!这么多的奴婢,只有王公大臣才用得上,陛下已吩咐官员赏我 现款,我已得到实惠,而这些部队一样多的奴仆,他们需要吃穿,我可是供不起他们的。” “安拉在上,你说得有理。”国王笑了一笑,“这些奴仆的确够组成一支队伍了。你愿 意以每人一百金币的代价把他们转卖给我吗?” “我愿意。” 国王派人到国库取来金币,交给艾皮·绥,然后把奴婢归还他们的主子,对官员们说: “这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都来领回你们自己的奴仆吧。” 文武官员遵命。艾皮·绥这才一身轻松,他十分感激地说道:“赞美安拉,是陛下将我 从这一大群问我讨吃讨喝的奴仆中解救了出来。” 听了艾皮·绥的话,国王忍不住大笑,然后率众归去。 澡堂生意蒸蒸日上 艾皮·绥把这一天收入的金币数了一遍,小心收拾好,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澡堂正式营业,他又派人到街上做宣传,说道:“凡到澡堂中洗澡的人,可以 按自己的经济能力,随意交费。”于是人们约着络绎不绝地去澡堂洗澡,每人都按照自己的 经济能力自愿交费。艾皮·绥坐在柜台上收钱,生意兴隆。天还没黑,钱柜却已装满了。 王后要去澡堂洗澡,艾皮·绥惶恐地好准备。他把洗澡时间分为两段,从上午到中午招 待男人,从中午至傍晚招待妇女。他认真训练女仆的技术,让她们殷勤小心地伺候王后。王 后很高兴,给了一千金币的洗澡费。洗完,她觉得心旷神怡,非常满意。从此,艾皮·绥名 声大振。 他本人善良和蔼。去洗澡的人,无论贫富,一视同仁,因而他不仅收入增加,而且结识 了很多朋友和官宦,彼此交情很好。每逢礼拜五,国王都上澡堂去洗一次澡,付他一千金 币。其余的日子,让官吏和老百姓去洗。艾皮·绥尽心尽职,总让顾客满意而归。 有一天,御船的船长也来澡堂洗澡。艾皮·绥殷勤接待,亲自服侍他,非常友善,还款 待他咖啡茶水,免收洗澡费。船长受到优待,更加尊重他的人品,对他印象颇佳。 艾皮·勾来到澡堂 这段时间,艾皮·勾经常听到人们议论澡堂。人们总是向对方说:“澡堂是人间最大的 享受。安拉在上,明天咱们朋友一起上澡堂洗澡去吧。” 听了这些谈论,艾皮·勾心想:“我就不信。我倒要去看看那迷人的澡堂是什么样子 的。”于是他穿上最华丽的服装,骑着骡子,由八个奴仆簇拥着,上澡堂去了。刚到澡堂门 前,就闻到了沉香的芬芳气味,看见人们进进出出,里面挤满了官宦和老百姓。 他走进澡堂。 艾皮·绥一见他,便高兴地起身招待。 “你这样做,难道算是正人君子吗?”艾皮·勾突然对艾皮·绥说:“我开了一所染 坊,成为有名的染师,还结识了国王。我经营染坊,奴婢成群,不愁吃穿,大家都巴结我, 而你却不来看我,也不打听一下好朋友流落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去找你,我打发奴仆上旅店 和别的地方到处找,可是他们不知道你在什么地方,你杳无音讯。” “我没有找过你?你不是当着众人的面,把我当贼一样打了一顿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艾皮·勾装出惊惶的样子,“莫非被我打骂的那个人就是你 吗?” “不错!你打骂侮辱的就是我本人。” 艾皮·勾唉声叹气,赌咒发誓,一个劲儿地推说是误会,是因为他没有把艾皮·绥认出 来。他还强辩道:“有一个相貌像你的人,常溜进我的染坊偷洗染的布帛,因此我才会把你 错当小偷了。”他拍着手,一副悔恨的样子,“没办法,只愿安拉救助我了!我亏待你,但 当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谁呢?这件事啊,你也有责任,因为你没有对我说清楚,当时我 正忙昏了头嘛。” “兄弟,安拉宽恕你了。这是前生注定的。来呀!脱掉衣服,洗个澡,舒舒服服吧。” “向安拉起誓,老兄!你原谅我吗?” “唉,真是前世注定该我倒霉,愿安拉宽恕你,把我们的积怨一笔勾销吧。” “你是怎么经营起这桩生意的呢?” “这还得归功于你开染房的办法,你提醒了我呀。我学你的办法求见国王,讲了修设澡 堂的必要,是他替我建筑起这座澡堂的哩。” “哦,我也是求国王帮助起家的。安拉保佑,我会请求国王看我的面子恩惠你的,可能 他还不知道你是我伙伴吧?我会告诉他这一切,还要把你引见他呢。” “不用了。我同国王和大臣们的关系都很好,他们给过我许多赏赐。请吧,请将衣服脱 下,挂在柜台后面,到澡堂洗澡吧。我陪你一起去洗,给你擦背。” 艾皮·勾脱了衣服,艾皮·绥陪他一起进浴室去,他尽心伺候这位洗染匠,替他擦背、 冲洗。洗完,又招待茶水、饭菜。他对朋友如此谦恭,使得顾客惊讶。临走,艾皮·勾要给 洗澡费,他坚决不收,说道: “这点小事情,你也要认真。别这样,我们是朋友,彼此之间应不分你我嘛。” “兄弟!向安拉起誓,这澡堂美极了,可还美中不足呢。” “哦?” “你如果拿砒霜和石灰配制药剂,那可是最好的拔毛剂。你制成这种药剂,等国王来洗 澡时献给他。国王得到那样的享受,对你将更加爱护和尊敬。” “你说得对。若是安拉的意愿,我将感谢你。” 艾皮·绥遭受谗言 艾皮·勾出了澡堂后,径直骑骡前往王宫,晋见国王。他对国王说:“陛下,奴婢进忠 言来了。” “有什么忠言可进的?”国王问。 “陛下建了一所澡堂吗?” “不错!有位异乡人来见我,他的情况与你相似,于是,我也帮他建了一所澡堂。那澡 堂建得富丽堂皇,使我的城市也添了不少光彩呢。”他叙述了澡堂的种种好处。 “陛下上澡堂去过没有?” “去过。” “安拉保佑,幸亏陛下还没有受那个肮脏的澡堂主人的暗算。” “为什么这样说?” “告诉你,陛下!今后要是你再上澡堂去,可得当心一点。” “为什么?” “因为那澡堂的主人是一个叛教徒,他求你给他建筑那座澡堂可没安好心,他是想要在 里面毒害你。他配有一种毒药,有机会时他会拿给你用,他会对你说:‘把它涂在腋下,它 是最灵验的拔毛剂。’其实那只是一种致命的毒药。基督教国王曾许诺那个小人,他毒死陛 下,就释放他的妻室儿女,他的妻室儿女现在还是基督教国王手里的俘虏。当初我被俘就跟 他关在一起,后来我替那些异教徒洗染,他们替我说情,请求赦免,当时那国王问我:‘你 希望什么?’我求他还我自由,因而才摆脱困境,流浪到这儿来。那天我在澡堂中碰见他, 问:‘怎么也在这儿?你老婆孩子呢?’他说:‘他们还做着俘虏呢!’他还说: ‘有一天,那基督国王开庭,我受审,听到官员们议论国事,国王叹口气说道:‘世界 上我只受那个国王的威胁了。如果谁能杀掉那个国王,那他要什么我就赏他什么。’我趁机 走到国王面前,说道:‘如果我替陛下杀掉那个国王,陛下能恢复我们全家的自由吗?’国 王说:‘对!我会照办的,而且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于是答应替他行刺,他这才派船送 我到这儿来,我求见了国王,他替我建了这所澡堂。现在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杀掉这个国 王,我就能和家人团聚了。’ 我问他:‘你预备怎样谋害国王呢?’他说:‘再简单不过了,因为国王还要上澡堂来 洗澡,我已经为他配了一种毒药,待他来时,我献给他,并对他说:‘请用这种拔毛剂吧, 它灵极了。’等他一涂抹,一夜之间毒素就会浸透他的心脏,他一闭眼,便大功告成。’ 听了他的谈话,我十分替陛下担忧。陛下待我太好,为了报答,我才前来告密的呢。” 国王听了艾皮·勾的谗言,非常生气,命令道:“你决不准走漏风声。”于是命令侍 从,陪他上澡堂洗澡,打算亲自去探个究竟。 船长救助艾皮·绥 国王来到澡堂,艾皮·绥一如既往,殷勤招待,亲自替国王擦背、冲洗,然后说:“启 禀陛下,奴仆配了一种拔毛药,专供陛下洗完澡后拔腋毛用的。” “好啊,给我拿来吧。” 艾皮·绥忠厚地把拔毛药献上,国王闻到药中的砒霜气味,认为是毒药,因此大吼一 声,气冲冲地吩咐侍从: “快把他给我逮起来!” 侍从逮捕了艾皮·绥。国王怒气未消,匆匆走出浴室,穿好衣服,马上召集侍卫,绑了 艾皮·绥。当时谁也搞不清国王为什么生气,看见他气得脸色发青,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 你,谁都不敢过问。艾皮·绥被绑到国王面前,他立即传来御船船长,对他说:“给我把这 个狡诈、肮脏的小人带走,拿个大麻袋,把他和二百磅的石灰一齐装在里面,扎起袋口,用 小船运到宫殿下面。我命令你,把他抛到海里,让石灰和海水活活地烧死他、淹死他。” “遵命,”船长带着艾皮·绥,却来到一个小岛上,对他说: “喂!你好呀!我上你的澡堂去洗过一次澡,蒙你对我殷勤备至,还不收我的洗澡费, 我很感激。从那时起我就对你印象很好,非常钦佩你的为人。告诉我吧,你和国王之间究竟 发生了什么事?你什么地方冒犯了他,使他对你恨之入骨,并让我这样残酷地处置你?” “安拉在上,我什么也没有做。我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罪,会遭此大难!” “国王对你另眼相看,这是别人望尘莫及的。凡得到恩赏的人,往往易遭他人嫉妒,你 可能惹人眼红,让人嫉妒,别人在国王面前进你的谗言,国王才会这么痛恨你。不过也没关 系,我会帮助你的。像你尊重我那样,我要搭救你,我会和你一起住在这个岛上,等候合适 的船只,再送你回家乡。” 艾皮·绥和国王的宝石戒指 艾皮·绥听了船长的话,亲切地吻他的手,感激不已。船长为了交差了事,把石灰装在 大麻袋里,把一块有人那么大的石头放在里面,自言自语地说道:“求安拉保佑了!”他给 了艾皮·绥一张网,吩咐道:“你拿这张网打鱼吧。我负责打鱼供国王食用,但今天为你的 事,我没有工夫打鱼。要是到时候厨师派人来取不到鱼,那可就糟了。你来打鱼应付他们, 我就可以抽空到宫殿下面假装一下,好像把你抛入海里了。” “好!我来打鱼,你去吧。安拉会保佑你的。” 船长把装着石灰和石头的麻袋搬到小船上,划到宫殿附近,见国王坐在上面,他高声问 道:“陛下!我可以行动了吗?” “对,你扔吧!”国王命令道。举起戴着宝石戒指的右手一挥,不料一道金光划过,他 的宝石戒指不小心掉进了海中。他的宝石戒指具有统率三军的权威,要是失落戒指的消息传 开,军队就会反叛,他也会遭杀身之祸,因而他只好不吭气。 艾皮·绥按照船长的吩咐,在海中撒网打鱼,一下子就打到满满一网鱼儿。他一而再、 再而三,非常卖力地张网打鱼,打了一大堆鱼摆在岸上。 他望着那么多鱼,暗自说:“安拉在上,我好久没尝过鱼味了。”于是他挑了一尾又大 又肥的鱼,心想:“等船长回来,我叫他煎这条鱼给我吃。”他剖开鱼腹,发现鱼肚里有个 闪闪发亮的东西,原来是个宝石戒指,便拿出来,戴在右手的小拇指上,这正是国王失落的 那枚宝石戒指。戒指在海中被那条大鱼吞到肚里,大鱼漫游到海岛附近后,落在艾皮·绥的 网中。艾皮·绥却什么都不知道。正巧在这时候,有两个奴仆奉厨师之命来取鱼,一直走到 艾皮·绥面前,问道: “喂!船长呢?” “不知道。”艾皮·绥回答。 他刚一举手,那两个奴仆的脑袋顿时就离开了脖子,落到地上。 他很迷茫,自言自语道:“唉!也不知道是谁杀死他们的?” 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神奇的戒指 船长交差之后,急急忙忙回到岛上,看见岸上摆着大堆鱼和两具尸体,同时,他看见艾 皮·绥手上戴着一个宝石戒指,不禁大吃一惊,赶忙大声嘱咐艾皮·绥:“兄弟,你戴着戒 指的那只手,可千万别动,因为你一动我就会死。”他边说,边走到艾皮·绥面前,问道: “是谁杀死这两个奴仆的?” “安拉在上,我一点也不知道。” “哦?告诉我吧,你怎么会得到这个宝石戒指的?” “是我剖这条大鱼时从鱼肚子里拾到的。” “是吗?我就说什么东西闪着亮光,从国王手上一直落到海里,那时我正在抛麻袋,国 王则在宫殿的窗前举手示意,这戒指肯定是从他手上落到海里的。这条大鱼把它吞掉后,却 在这儿落网,叫你打捞起来了。这是你的运气哪!可你知道这个戒指的用处吗?” “不知道。” “告诉你,这个戒指有统辖三军的威力,因为它被施过魔法,神通广大。当国王讨厌 谁,不想见他的时候,只须举手一指,那人的脑袋马上就跟他的身体分离,因为戒指里闪出 一股电光,光线射到那人的身上,他会立刻被杀死的。” “那么请你带我进城去吧!”艾皮·绥十分兴奋地说。 “好,我带你去,现在我不为你担心什么了,因为你如果有意杀国王和消灭他的军队, 只须举手一指,你的愿望就可以马上实现,谁也阻挡不了你。” 船长满足了艾皮·绥的请求,让他乘上小船,高兴地划着送他进城。 艾皮·绥向国王报恩 回到城中,艾皮·绥进宫求见。 国王坐在宝座上,愁容满面。他因遗失宝石戒指,不敢向任何人宣布而发愁,朝臣们却 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尽心尽力地侍卫着他。艾皮·绥一直走到国王面前,国王看见他,大吃 一惊,问道: “你不是被丢到海里去了吗?为什么又活着回来了?” “启禀陛下,当陛下处我死刑的时候,船长带我到了小岛上,我向他打听陛下生气的原 因,他说:‘你一定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他才迁怒于你,这样对待你。’我说:‘安拉在 上,我的确什么也没有做,我真的不知道我犯了什么罪过而遭此厄运。’他说:‘国王对你 有极大的恩惠,也许有人嫉妒你,在国王面前造谣中伤,这才惹得国王这么痛恨你。我上过 你澡堂洗过澡,你为人很好。为了报答你的恩情,我要搭救你,想办法送你回家。’于是他 把跟人一般大的石头装在麻袋中,做了我的替身,投到海里。可是当陛下举手下令的时候, 这个宝石戒指陛下的手上脱落到海里了,幸好一尾大鱼吞掉了它,我又在岛上打到了那条 鱼。我挑出那条大鱼,准备拿去煎来吃,谁知当我剖开鱼肚时,发现了这个宝石戒指,便取 出来,戴在自己的手指上。不久,两个差役来取鱼,我不知戒指的威力,向他们举手示意, 想不到两个差役竟因此倒地而死。之后,船长回到岛上,发现我手上戴着宝石戒指,便给我 讲明了原委。我因为陛下的恩惠才走了好运,因此,我今天带戒指来见你。喏!这是你的宝 石戒指,请你收下吧。假若我曾冒犯你,请陛下宣布我的罪状,然后依王法而诛之,我毫无 怨言。” 艾皮·绥说完,从自己的手指上脱下宝石戒指,递给国王。 国王听了这一席话,明白艾皮·绥做了一件大好事,立刻收下戒指,戴在自己的手指 上,他人也立即有了精神,一下子跳起来,紧紧拥抱艾皮·绥,感激地说:“你真是一位正 人君子!我冤枉你,饶恕我吧。老实说,这个戒指如果落在别人手里,那可就再难回到我的 手里来了。” 艾皮·绥揭穿艾皮·勾的阴谋 艾皮·绥对国王说:“陛下,我只有一个请求,请把你为什么处死我的原因告诉我 吧。” “安拉在!从你归还戒指的行为来看,我确信你是清白无辜的,可是事出有因,那只因 为洗染匠对我说……” 于是国王把艾皮·勾的谗言和盘托出,告诉了艾皮·绥。 “安拉在上,陛下!我并不认识任何基督教的国王。我从来没有到过什么基督教国家, 更没有谋害陛下的意思。那个洗染匠,他原是我的伙伴,在亚历山大城中我们彼此是邻居, 因那里生意不景气,我们才相约着一起离乡背井,出来谋生。当初我们一起朗诵《古兰经》 开宗明义第一章,彼此约法三章,我们发誓在旅行期间谁有事做,应照顾失业者的生活,彼 此关怀,互助合作……” 于是艾皮·绥不紧不漫地把他跟艾皮·勾一起的遭遇,从头到尾,详细叙述了一遍。最 后说道:“陛下,原本是艾皮·勾他向我建议配拔毛剂给您使用的,他对我说:‘你的澡堂 样样都好,只缺少拔毛药,这是美中不足的地方哪。’陛下,你要知道,拔毛剂并不会伤 人,我们家乡个个澡堂都有,当初只怪我忘了这件事情,后来是艾皮·勾提醒我的呢。现在 恳请陛下派人把相关的人都找来对质,便可还我清白了。” 艾皮·绥回到故乡 国王果然派人找来旅店的门房和染坊的仆役,仔细盘问,了解情况。结果,门房和仆役 都照实讲来,证明艾皮·绥讲的都是事实。国王派人去捉拿艾皮·勾,吩咐说: “把他赤膊绑来见我!” 当时,艾皮·勾正得意忘形,国王的差役突然冲进屋去,出其不意把他绑起来,披枷带 锁地押到王宫。他看见艾皮·绥坐在国王面前,旅店中的门房和他自己的仆役都站在他身 边。 门房指着艾皮·绥对艾皮·勾说:“这位不是你的伙伴吗?你偷了他的钱,他还在病 中,你却把他一个人扔在店中,是我伺候他来着。”接着染店的仆役说:“不是你吩咐我们 抓住他,把他痛打了一顿吗?” 听了门房和仆役们的证词,国王终于知道了艾皮·勾是个小人,理应受到严厉的处罚, 因此吩咐仆役:“把他带去游街示众,再把他装在有石灰的麻袋中,投到海里,烧死、淹死 他吧。” “恳求陛下,请看在我的面子上饶恕他吧!”艾皮·绥向国王求情:“他作的恶事,我 都原谅他了。” “你可以宽恕他,可我却不能饶恕他的恶行。”国王说着,大声喝道:“快把他带走, 照王法处置吧!” 差役按国王的命令,把艾皮·勾带到市中游街,然后把他和石灰一起装在大麻袋中,扔 在海里,活活把他烧死、淹死。 事实证明艾皮·绥是个好人,国王非常尊敬他,十分感激他,对他说:“艾皮·绥,你 希望得到什么?说吧!我会给你的。” “陛下,我不想再在这儿待下去了,请陛下送我回家吧。” 国王挽留他,让他当宰相,共谋国事,他却不愿意。不得已,国王只好赏他更多的财物 和婢仆,装满了一船,送他回家。他向国王告辞,带着财物和仆人,满载而归。 船在茫茫大无边的大海中颠了几昼夜,终于平安到达亚历山大城。仆从忙着卸船,无意 间发现岸边有一个大麻袋,赶忙报告艾皮·道:“主人,海边有个大麻袋,非常沉重,袋口 被扎得紧紧的。我们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 艾皮·绥随仆从去打开麻袋一看,是艾皮·勾的尸体。原来艾皮·的尸体被风吹浪打之 后,也漂到故乡来了。艾皮·绥不念旧恶,顿生恻隐之心,亲自替他料理后事,把他埋葬在 附近,花钱给他立碑建祠,以供后人凭吊,并在祠堂门上刻上下面的诗句: 工作可以反映人的本质, 言行是一个人的品质标志。 别胡言乱语, 保持自身名节。 好说流言蜚语, 别人也许会以同样的语汇中伤你。 须远离奸诈恶习, 家犬应具有驯良的品性, 主人才会爱护、养育。 被链捆起的狮子, 过于呆愚。 腐尸、碎片浮上渺渺的海洋, 海底却埋葬着珠宝。 麻雀岂能跟鹰隼分庭抗礼, 恰恰是它愚昧。 善良的人都有好结局, 这天经地义。 黄连中提不出甘甜, 因为苦是它的本源。 艾皮·绥回到家乡亚历山大城后,过着幸福愉快的生活,康福百年。 相关作文: 白云一只小乌龟红领巾200字第一次自己上超市我希望的老师想起这件事我就后悔神舟九号发射夏天的雨作文100字难忘的漂流走在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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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匪夷所思  匪:不是;夷:平常。指言谈行动离奇古怪,不是一般人根据常情所能想象的。
  • 分我杯羹  羹:肉汁。楚、汉相争时,刘邦答项羽的话。比喻从别人那里分享一分利益。
  • 风不鸣条  和风轻拂,树枝不发出声响。比喻社会安定。
  • 匪夷匪惠  夷:殷末周初的伯夷;惠:春秋时鲁国的柳下惠。既不是伯夷,又不是柳下惠;不具备这两位贤人的品德。形容才德不高而又驾驭的人。
  • 案甲休兵  指停止战事,休养士卒。
  • 分茅裂土  原指古代帝王分封诸侯时举行的仪式。后称分封诸侯。
  • 安分知足  安于本分,对自己所得到的待遇知道满足。
  • 飞沙走砾  沙:沙土;砾:小石块。沙土飞扬,小石块滚动。形容风势很猛。
  • 分毫不爽  比喻没有丝毫差错。
  • 挨肩擦背  形容人多拥挤。
  • 髀肉复生  髀:大腿。因为长久不骑马,大腿上的肉又长起来了。形容长久过着安逸舒适的生活,无所作为。
  • 博士买驴  博士:古时官名。博士买了一头驴子,写了三纸契约,没有一个“驴”字。讥讽写文章长篇累牍而说不到点子上。
  • 博学多闻  博学:广博。学识广博,见闻丰富。
  • 肥马轻裘  裘:皮衣。骑肥壮的马,穿轻暖的皮衣。形容阔绰。